虞夫人这招实在是太损了,她口口声声为了虞之润,若虞姣不从或做不出来,那就是虞姣对虞之润不满,到时候别说虞之润心里会不会膈应,至少虞长文心里对这个女儿是不悦的,为了胞兄连这点辛苦不舍不得出,这女儿留着还有何用?
此话一出,一旁的虞瑶则忍不住惊呼出声:“绣……”
话未说完,就被身边的虞嫣拉了一把,警觉的她立刻收了声,即使觉得这任务够繁重,但就像母亲说的,中的是二哥又不是大哥,四妹不绣谁绣?那可是她的一母同胞呢。
虞碟垂首掩饰着唇边的苦笑,这就是庶女的悲哀,不用打不用罚,嫡母只用大帽子就能压死你,天知道她这几个月来起早贪黑,为了给大哥祈福已经抄写了多少经文,今天才知道,比起四妹,自己的任务还是轻的。
看着姐姐们的神色各异,虞姣白着一张嫩脸,洁白的贝齿轻咬着粉红的下唇,半响,才下定决心般的道:“母亲放心,女儿一定尽最大努力绣出经文。”为了二哥,她拼了!
《般若波罗蜜心经》全文不到三百字,若让个熟练的绣娘来绣,半月的时间倒也足够,问题是虞姣不熟练,什么姐妹里她的针线最好纯属瞎扯,天知道学习至今她才上了几堂课?即使后来也给二哥做了些针线,但所有针线的量加起来也赶不上这篇经文。
见到茗烟送来那五米长的绣面,香柏都快哭了,等对方一走就拉着虞姣道:“小姐,您不会真要绣吧?”太多了。
手抱着棕色软缎,香绮也是满面为难:“小姐,要不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生病吧?”怕虞姣心有顾虑,她又道,“二少爷会明白的。”不是虞姣心不诚不希望兄长高中,实在是小姐没那手艺,凭着小姐的速度,真要绣完恐怕要把自己熬干了。
面对满脸愁容的俩丫头,虞姣笑道:“你们俩不用这么着急,手艺都是练出来的,母亲既然说让我绣这心经,那刺绣中自然要给我方便,正好可以把绣工师傅请来好好教教我。”这么大了,她还不会裁小衣呢。
虽然觉得乐观向上点好,但这么乐观向上俩丫头也是够无语的,小姐怎么就不想想,万一完不成可怎么是好?
虞之润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想到自家傻妹妹那认真劲儿,他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赶到梅园。
进屋一看,里间屋的地中央摆了个方正的绣架,一身青葱的虞姣正坐在外间的小杌子上,与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分绣线。
知道那妇人应该是前来指导的绣工师傅,虞之润忍下了要说的话,淡淡的对那妇人道,“我有话要和四小姐说,你先出去。”
那绣工师傅没有多言,站起来对着虞二少福了福身子,垂首走了出去。别看虞姣也称她声师傅,但这师傅显然和教书的先生是不一样的,在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两人的地位根本没法可比。
见那妇人出去了,虞之润迈步来到妹妹近前,严肃的道:“姣姣,听二哥话,那经文不要自己一个人绣,二哥相信香绮她们俩同样会诚心诚意的希望二哥高中。”若一个人绣满,是想累死他妹妹吗?其实相比穿过一次的虞姣,虞之润才是不信鬼神的那一个。
知道二哥担心自己,虞姣笑道:“二哥想的太严重了,女孩家哪有不动针线的?我正愁自己的女红不好无人可问,如今师傅坐在我屋里教,多难得的机会?”
见哥哥还要再说,她忙拉着兄长的袖子道:“二哥,你快来看看我的绣工可有长进?”
好吧,说长进纯属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师傅只是教了一些需要用的针法,与缎面两端的处理,所以她的绣工是一如既往的规规矩矩,唯一出彩的是,二百多个金色大字如今已经绣出五分之一。
“怎么这么快?”惊讶的看了看妹妹那不见一丝疲惫的明媚双眸,虞之润升起了一个念头,难不成,那绣工师傅帮忙了?
绣工师傅自然不会帮忙,只不过虞姣有个作弊空间罢了,和外面相比,那里面的时间至少多出五倍,为了赶工,虞姣经常白天就把俩丫头撵到门外,美其名曰心静能加快速度,等俩丫头再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小姐已经绣出很长一段,自然就以为虞姣天资聪明,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真的能出活,所以她们自觉就给虞姣空出了独立空间。
对于妹妹的解释,虞之润这位当哥哥的是深信不疑,在他心里,这世上没有比宝贝妹妹更聪明的女孩了。
法华寺,乃是京城附近较大的一所寺庙,寺内僧侣如云,香火旺盛,前去进香之人自是络络不绝。
憋了快一年的虞姣,早就盼着十五那天能好好去寺庙转转,哪怕走不多远呢,换地儿瞅瞅也是好的。哪知到了当天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虞夫人压根就没想带女儿去,更没想带她去,等她知道的时候人家已经走远了。得到这个消息,虞姣的郁闷心情可想而知。
实不知她郁闷,虞夫人比她更郁闷,本以为那死丫头指定完不成任务,她连挑拨他们兄妹的话语都想好了,谁知那丫头竟然完成了?还确确实实是独立完成的?想到今早看到的那幅经文绣品,虞夫人忍不住紧捏住手里的帕子,可想到今儿个要发生的事,她又松开了帕子目露得意。
他们兄妹再刻苦再聪慧又能怎样?自己是他们的嫡母,想要收拾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