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顿了一下，连带着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
“无人机这玩意儿，跟你之前的研究，可没有半点关系。”男人摸着下巴，“你要是想拿我开玩笑，也不带这样的。”
“我要真是为了逗你，至于让你大老远跑一趟吗？”
李长远盯着对方，眼神并没有半点闪躲，更让人找不出半分心虚。
他越这样，刘涛心里越是没谱。
二人相互打量间，心中也在衡量着对方的筹码。
“为什么是我？”男人率先开口，“就凭你和百里苏的关系，哪怕他们家未曾涉足这个行业，为了你，那可能都会……”
“我和他什么关系？”李长远反问，“他们家又为什么要为了我，去做这些充满风险的尝试？”
“因为你已经帮助我们公司，迈出了几十年都没有迈出的那一步。”
“所以呢？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如你所说，无人机和新能源，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关系。”
上一秒还能让人不要怀疑他，下一秒就一巴掌打自己脸上。
刘涛看着面前的少年，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我和百里苏关系怎么样，他终究不是百里家族的掌权人。”少年勾起嘴角，露出了欲望的獠牙。
“李长远！”刘涛一声怒呵，“这他妈什么时候，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也不是这意思。”
“那你……”
“在没有足够的筹码之前，我就是一枚棋子，但凡没有利用价值，随时都会被抛弃。”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昨天发布道歉视频的时候，真正站在他身边的，又能有几个人？
对于老李，对于百里风，如果真的想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结果呢？
是他站出来，无论对错，都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要不是最后有人良心发现，恐怕这辈子，他都得悲伤仗势欺人的名号。
刘涛不是傻子，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还在介意昨天的事情？”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子里，不是吗？”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子里。
通俗易懂的道理，摆在此刻的桌上，反而显得让人有些不敢搭话。
刘涛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重新沏上一壶茶。
将李长远面前的杯子倒至半满，做出了请的动作。
“你想怎么做？”
“我？”李长远眯着眼，“我就这么搞实验的，在你们嘴里，应该叫搞研发的。”
“无人机这玩意，我的确有朋友是这一行的。”刘涛装作没听着，“但你想怎么合作，总得说清楚。”
“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无非就是钱。”他开门见山的说，“做生意这种事情我不懂，但在技术方面，我觉得你们应该不如我。”
“你确定？”
“应该这么说，这次的合作，可不只是我一个人。”
男人皱起眉头：“不止你一个人，什么意思？”
李长远没有明说，只是将一间实验室的名字，摆在了对方面前。
清北大学的学生，自己搞出来的实验室，放在学校里头，可能并不算一回事。
但拿到外头来，特别是对于某些生意人而言，那可是香饽饽。
毕竟如果等到这些人学业有成，实验上又做出了成就，他们在想把人挖过来，那可就不容易了。
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无非如此。
果然，看见照片里的东西后，刘涛瞬间眼前一亮。
抬头问：“你能帮我和他们达成合作？”
“如果你能跟我达成合作，他们就可以。”
“什么意思？”男人意识到话里的不对，“难不成他们……”
“他们手里有项研究，已经取得了突破，不过对于学校的人来说，完全属于浪费时间。”
少年声音不大，却给人带来极大的冲击感。
李长远见到刘涛脸上的表情变化，心里清楚，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他刚刚那话也算不上诽谤，毕竟是老李亲自说，这是些浪费时间的东西。
“突破？不知道你说的，是那种意义上的突破。”
“在你我二人确定合作关系之前，直接让我把底牌交了，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可……”
“既然这公司不是你的，那你就把能说得上话的人叫来，具体是什么东西，我要亲自跟他谈。”
他推开面前的茶杯，翘着二郎腿，缓缓靠在椅背上。
某一瞬间，再也不像是之前任人拿捏的样子。
刘涛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是自己把李长远想的太简单了。
“我可以把管事的叫来，但前提是你得先告诉我，究竟是哪一方面的突破。”男人满脸堆笑，“又不是我的公司，把人家大老板来回折腾，我这面子也没那么大。”
李长远被这话噎的没法接。
一时间格外怀念小胖子在身边，至少这种谈筹码的事情，用不着他操心。
不过今天这事，也没办法把小胖子带着，只能自己闷头苦干。
“高度。”
“高度？”刘涛眨眨眼，“仅仅只是高度？”
仅仅？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李长远恨不得一巴掌抽对方脸上。
要不是现在想着谈合作，他只想站起来骂两句智障，然后扭头就走。
“跟你说了也没用，你直接把人叫来吧。”
瞧他满脸不爽，刘涛一时心里也没谱。
“不是……就往上多飞了一点，让我把人家大老板叫来，这不合适吧？”
“这他妈是多飞一点的问题吗？”
“高度那不就是多往上飞了点吗？”
“你不是搞这方面的，我跟你说了也没用，你把懂行的人叫来行不行！”
李长远被气得直拍桌子，恨不得将面前的热茶直接泼刘涛脸上。
男人被他这态度给整懵了，缩着脖子不敢继续开口：“我……不是，我就随口一问，你怎么还急了？”
“叫人！”
“知道了……”
刘涛被凶得一愣一愣，只能赶快打电话叫人。
李长远瘫在椅子上，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刚刚两人的对话。
对啊……仅仅只是高度上的区别，在外行眼里看着，那就是浪费时间。
偏偏老李主攻又是新能源，所以对于这项突破，不在乎也正常。
少年指尖轻轻敲打着把手，似乎已经能够猜到，后续知道真相的老李，得有多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