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手指停在回拨的按钮上，久久做不下决定。
百里苏把头伸过来瞅了一眼，顺带直接按了下去。
嘀咕着：“咋了，你家老爸的电话，你还不敢接？”
“你……”李长远语塞，“你手那么快干啥？”
“照你那么犹豫，明天都打不回去。”
小胖子哼哼唧唧的，又朝着姜涵茹身边凑过去。
企图动用人格魅力，打探出李长远晕倒的真相。
毕竟能让老李那么激动，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指不定……
小胖子像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带着看向李长远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
“你咋了？”姜涵茹嫌弃的问，“之前吃的酸菜鱼，反上来了？”
“姜姐，李长远那家伙该不会……”小胖子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这样吧？”
“你脑子坏了？”
“不是，他刚刚那样子应该算晕倒吧？”
“所以呢？”
她皱着眉，有点看不明白，这小胖子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你们那么激动，该不会，是因为李长远身上，有点什么东西吧？”
话一出，姜涵茹脸色煞白。
甚至不敢跟百里苏对视，眼神直接飘到了那边的老李身上。
“不是吧？”小胖子心一颤，“没开玩笑吧？这种事，可不能瞎说！”
“你最好把嘴闭上，猜到了什么，也当不知道的。”
姜涵茹捏着拳头，偷偷的在他面前比划了两下。
声音更是微不可闻，生怕让其他人听了去。
“真的假的？”
“闭嘴！”
话没明说，但结果显而易见。
百里苏回头看向李长远时，整个人沉默了下来，眼神更是哀伤的快要化出水来。
当然，对于这边的小动作，某人并不知情。
只是捏着手机，满脸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怕那边的人接通，又怕那边人不接。
终于……
“喂，我看到你跟那家伙道歉了！”李昌盛的声音格外激动，“是不是老话说的好，吃亏是福，转头人家都不骂你了！”
原本有些心惊胆战的李长远，在听到自家老爸的声音后，也跟着笑了出来。
轻声说：“是，吃亏是福。”
“那群家伙，真是没脸没皮，自己欺负人，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是，没事，大不了吃点亏，咱们先出来道歉。”
“吃亏就吃亏吧，好歹现在大家知道，我儿子不是仗势欺人的家伙！”李昌盛声音大了几分。
震得人耳膜生疼，又不敢多说。
他心里清楚，老爸这话不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是说给手机那头，同一个办公室那些人听的。
“没事的爸，你不用太担心，我以后就在学校老老实实的，什么人都不招惹。”
“好好好，你好好的，钱要是不够花，就跟爸爸说……”
男人的叮嘱，逐渐变得絮叨起来，家长里短什么都要说一遍，却让人觉得听不够。
李长远来到窗边坐下，安安静静的听着，一个字都不打岔。
老李也找了个地方坐下，认真盯着他的背影，谁也猜不到在想什么。
“姜姐，我决定了！”
小胖子突然打破平静，吓得姜涵茹一哆嗦。
“你决定个锤子！有话好好说，别这么一惊一乍。”
“反正这天总是要来，不如在这之前，对他好点。”
百里苏捏着拳头，一副作出重要决定的样子。
“啥？”
“我知道，李长远肯定是得了什么病，所以你们才会那么紧张。”百里苏咬着牙，“我不是搞研究的，我只知道开心最重要，剩下这些日子，李长远想要什么……”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屋里的平静，连带着出神的老李，都跟着转过头。
李长远更是直接挂了电话，有些疑惑的回头。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姜涵茹咬牙切齿的说，“什么叫最后几天？”
“啥最后几天？”李长远眨眨眼，“我错过了什么吗？”
“他咒你。”小姑娘又补了一巴掌，“说你没几天日子好活。”
“啥？”他脑子有些发懵，“你俩说啥呢？”
“不是，他没生病？”小胖子也懵了，“那你们刚刚那么严肃，我还以为……”
“以为啥，以为我要死了？”
李长远五官拧巴成一团，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那俩人为什么严肃，他心里还是有谱的。
唯独忘了，百里苏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脑瓜子还挺会联想。
“不是不治之症，那我刚刚问你，你脸色变啥！”
小胖子也恼了，扭头看着姜涵茹，恨不得直接给她脑袋掰下来。
“哼，那我也没说是。”
“那……那……”
“别吵了。”老李打断了这场闹剧，“现在可以说了吗？”
面对老爷子质问的目光，李长远叹了口气。
缓缓开口：“交易。”
“做了吗？”老爷子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您觉得呢？”他歪着头，“那些东西，我一无所知，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要什么？”
“还没决定。”
“那你准备换什么？”
“也还没想好，想着跟您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谈起正事，两个男人都是满脸严肃。
像机器人一样，有来有回，一问一答。
连带着整个办公室，都沉闷下来，呼吸都变得粘稠。
百里苏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转动，总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眼熟。
“跟我商量？”老李突然笑了，“有什么好商量的，这种决定，你自己不就可以做吗？”
李长远没急着回答，只是盯着桌面上，一支没了盖的钢笔。
愣了会儿神。
老爷子没打扰他，剩下两人更不敢出声。
直到……他在旁边的杂物里，看到了钢笔盖。
李长远起身把盖子捡过来，顺带给扣了回去。
低声说：“有没有用，难道不是取决于，怎么用吗？”
“嗯？”
“学校里，就没有什么，是需要帮忙的吗？”
少年盯着老李，眼里的欲望，再无半点隐藏。
老李同样盯着对方，然后大笑出声。
“你这兔崽子，脑子挺灵活，不是个读死书的。”
李长远微微挑眉，腹诽着：“要是脑子不灵活，当初连基地都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