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终于还是来了啊。”沈念尧拿着信唉声叹气。
沈夫人知道他最近在为什么烦心,只能开解道:“或许他堂堂王爷不会见一个七品县令呢?”
“他不仅要见,他还要我给他出主意,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将陆知县提拔到他身边。”
这才是沈念尧发愁的原因。
“那怎么办?”
“我先去见见他。”沈念尧换上官服,大张旗鼓地去了吴家栈。
“微臣苍梧郡郡守沈念尧求见岭南王!”他一连高呼了三声,栈大门才缓缓打开。
路上的行人听到这话纷纷吓得跪下了,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早就听说岭南成了七皇子的封地,原来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只是没想到皇帝的儿子竟然真来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是从前,瞧瞧现在的苍梧县,谁敢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一来就到苍梧县,肯定也是听了不少关于咱们这儿的好话。”
“不知陆大人是否会升官,我可舍不得他走。”
“迟早的事。”
沈念尧一脚踏入吴家栈,就见里面站了十几名宫内侍卫。
看来司马宁也并非是低调来的,只是没想到他一来就受了伤。
他脚步一顿,怀疑这伤来的蹊跷,估计和楚晏脱不了干系。
“沈大人,王爷在楼上等候,请随老奴来。”
沈念尧认得此人,笑着问:“梅总管怎么也会到此?”
这位是宫内受皇上重用的一名太监总管,地位比英栩还高一级。
梅钦规规矩矩地回答:“皇上怕底下的奴才照顾不好殿下的饮食和生活,特命老奴跟来。”
原来如此,难怪英栩会轻易离开司马宁身边。
看来洛媱说得对,老皇帝对这个儿子还是宠爱的,只是先把他支离皇宫而已。
到了二楼,沈念尧整理好衣冠才走进房间,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他震惊不已,七皇子竟然被伤得如此重?
他跪下请罪:“臣沈念尧见过王爷,是属下治下不力,竟然让王爷受伤,请王爷责罚。”
“咳咳……起吧。”司马宁只是看着伤重,其实还好。
他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说:“不怪沈大人,是本王自己不小心。”
“无论如何,在臣治下地方竟然出现当街斗殴的恶人,是臣失责,臣已下令捉拿歹徒,一定一个不漏缉拿归案!”
梅钦在一旁说:“沈大人,这苍梧县的治安应该是归苍梧县令管吧,您为何没将陆肇章一起带过来?”
七皇子的信中确实是要他带陆肇章一起,可沈念尧怎么敢?
“回王爷的话,那陆县令年纪轻,初入官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微臣……”
“沈卿,你为何要将郡守府搬到苍梧县?”岭南王以为自己一眼就看穿了沈念尧的心思。
他无非担心自己会被一个年轻的后辈赶超了而已。
罢了,自己这副模样,也不好在年轻官员面前立。
“苍梧县本就是苍梧郡的郡治县,前一任郡守为了守护矿山才搬迁去了封川县。
如今那矿山停产,臣也想向陆县令多学习-民生经济之道,便做主将郡守府搬过来了。”
“如今苍梧县一年的税收有多少?”
“去年入账了八万八千两,今年到目前为止,应该也有这个数了。”
“什么?才这么点?”司马宁还以为苍梧县赚了很多钱,怎么会才这么点?
这还是入账的金额,随便花用一下,能上缴到王府的肯定不到十分之一。
“可是被某些人中饱私囊了?”
沈念尧忙解释:“王爷息怒,苍梧县毕竟只是一座小县城,总人口才三万,如今这税收已经在九县中遥遥领先了。
那陆肇章毕竟只上任了三年,三年前,这里的税收不足万两,这三年,投入甚多,如今已经有了起色。
相信用不了几年,这个数字还会再翻一番。”
司马宁似乎并不信,“本王听说,苍梧县的一座琉璃摆件就能卖上千两,难不成这些不是官府的钱?”
“您误会了,琉璃生意确实是县衙独有,只是这东西进价也贵,而且从岭南卖出去的价格只是成本上赚了一些。”
“可本王听说,这琉璃乃是陆县令自己研制的方子。”
“是有这种说法,但那都是谣言,陆县令一个正经读书人,怎会这个?
不过之前的水车、种蔗熬糖、以及制作果干,这些确实是陆县令的法子。
想必世人多有揣测,以为陆县令是个天才吧。”
只要没有亲眼见过,谁会信一个人什么都会呢?
而且他也没有说谎,洛媱有时候提供一个点子,全靠下面的人自己揣摩。
“原来如此,但沈卿毕竟也是后来者,想必对陆肇章也不是完全了解,他是否有藏私……”
“王爷放心,如今郡守府就在苍梧县,臣一定会竭尽全力,与陆县令携手管好的这一片土地上的百姓。”
“沈卿有爱国爱民之心,这点本王丝毫不怀疑。”
岭南王摸了一下脑袋,闭上眼睛小憩。
沈念尧识趣地提出告辞,又命人送来了上等的补品药材等物。
总之,他要让所有百姓都知道,这栈里住着岭南王,是他沈念尧得罪不起的人物。
“对了,今日本王是为救一名女衙役才受伤,你明日带她来见本王,本王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丫鬟都没有,让她先来照顾本王一段日子。”
沈念尧知道他说的是楚霁。
楚家和司马家的恩恩怨怨一句话也说不清,他可不敢把楚家的姑娘送到司马宁身边。
他奉承道:“王爷真会开玩笑,那等粗鲁女子怎配伺候您?我已命夫人挑选了四名手脚勤快、相貌端正的丫鬟,想必已经到楼下待命了。”
司马宁摆摆手,也不急于一时。
沈念尧出了栈,笑脸变成了苦瓜脸,他还得回去告诉洛媱,王爷看上了她的人。
真是一来就不安分,以后岭南这片土地的百姓可不好过了。
又被洛媱说中了,司马宁是不适合坐上皇位的,如果他继位,那才是大梁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