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伸手关掉了灯,整间屋子完全陷入了黑暗。

    他不想看见她憎恶自己的眼神。

    江稚感觉自己的唇瓣被他用力的咬了一口,她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她面前的男人好像还不知足,仿佛要将她啃噬。

    她像一叶浮萍,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连灵魂都被撞得支离破碎起来。

    江稚忍着没有出声,连眼泪都被她重新咽了回去。

    明明谁都可以,明明多的是有人愿意。

    他偏偏还是要来伤害不甘不愿的她。

    她和他在做这世上最亲密的事情,可是她心里却生起了对他的恨意,忽然间涌来的如潮水般的恨意。

    她缓缓抬起无力的手,指甲深深掐住他的后背。

    蜷缩起来的五指,用力极深。

    在他的后背划出了几道血痕。

    男人好像察觉不到疼,抓住她的手亲了亲,他轻声在她耳边呢喃了什么,但是她已经听得没有那么清楚。

    不该这样的。

    她和沈律言不应该这样。

    难道真的要走到相看两厌才罢休吗?

    她分明是想和他善始善终的。

    江稚身上出了许多汗,她也很累,哪怕是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结束之后,她还是用嘶哑的声音问了他:“沈律言,你是非要我恨你吗?”

    过了很久,久到江稚以为他不会回答。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事后的懒倦和沙哑,“难道你现在就不恨我吗?”

    江稚闭上了眼睛,背对着他,根本不愿意面对他,他顿了顿:“也是啊。我现在已经很恨你了。”

    沈律言从身后拥住了她,好似她现在身上从里都外都是他的气息:“那你继续恨我吧。”

    恨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第二天清早,江稚就去了药店。

    沈律言开车跟在她身后,她一直都没有发现,看见她径直进了药店,并不奇怪。

    甚至还在他的意料之中。

    江稚买到了避.孕药,顺便买了瓶水,她坐在药店外面却没急着吃药,怕又要过敏。

    但是其实也不能忍受,过敏的也不是特别严重。

    江稚倒出一粒药,刚准备就着水喝下去,一道清瘦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别吃了,过敏。”

    沈律言夺过她掌心里的药,他站在她面前,无声望了她片刻。

    “昨晚解扣子的时候不是很爽快吗?现在来吃什么药?”

    “抱歉,昨晚都是气话。”江稚对他伸出手:“把药还给我。”

    沈律言直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江稚站起来,转身就要去身后的药店里再买,却被他一把捞过了手腕。

    她回过头来,“你能别这么霸道吗?”

    沈律言抿直唇角,“我带你去配药。”

    江稚想起来以前的确是找人专门给她配过药的,吃了不会过敏,但是她现在信不过他,万一他能假的来糊弄她呢?

    沈律言好像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冷笑了声,“你以为我是你?”

    江稚气结,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的回击的话来。

    在去医院配药的路上,沈律言的话也不少,“我早就想说你了,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不那么爱惜自己的身体,你都知道你都过敏,非要去吃那个药。”

    江稚扭过脸,宁肯对着窗户:“我怕怀孕。”

    沈律言哦了声,“我有这么厉害吗?”

    江稚被他的话呛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律言握紧了方向盘,收拢的手指可见苍白的骨节:“每次都逞强,你这样不受罪谁受罪?就不知道转弯吗?”

    江稚气不过:“哦,我就是这么个固执的人。”

    沈律言纠正她的话:“是愚蠢。”

    江稚有点烦了,“你的话真的很多,我的耳朵说他累了。”

    沉默了几秒,沈律言也跟着哦了哦,随后理直气壮地说:“那你把耳朵闭起来。”

    江稚:“……”

    她选择闭嘴。

    逞口舌之快也逞不过他。

    到了医院,沈律言找相熟的医生拿到了药,江稚没上去,坐在车里等他。

    可能是工作越来越忙,这段日子,江稚的身体也总是容易感觉到疲倦,短短几分钟,她靠着车窗差点就打了个瞌睡。

    车窗玻璃外的阳光晒得她发困。

    沈律言上车的动静把她吓了一跳,男人见她眼睑惺忪的模样,“你早上九点半起床,这就又困了?”

    江稚没好气道:“罪魁祸首就不要说这种落井下石的话了。”

    沈律言抬了抬眉骨,“我可没有一整夜不让你睡觉吧。”

    江稚懒得废话,对他伸出手,“药给我。”

    沈律言捏紧了手里的药瓶,塑料瓶在他指间的大力都快要变形了,江稚快速吃了两粒,如此才放下了心。

    她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被他堵住。

    “真药,无污染无公害。”

    “哦。”

    “去哪儿?我送你。”

    “和盛。”

    “不是已经签了合同?”

    “对啊,现在要去商量一些细节。”

    之后还要不断的开会,提要求,听取意见,修改,然后再动工。

    沈律言已经习惯了听她这种对自己不耐烦的语气,“知道了。”

    江稚还有事想问他,“山月建筑公司现在是颜瑶说了算的吗?”

    前面的路口是红灯,沈律言停了下来,“目前看来,是的。”

    江北山的股份也全都被占了,控制权落在了颜瑶手里。

    江稚点头:“知道了。”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还挺不爽的。”

    江北山坐牢,颜瑶反而坐收其利。

    江稚又问:“那你说江北山现在知道这件事吗?”

    沈律言朝她看了眼,眸色深深:“我又不是江北山的律师,我怎么清楚。”

    对,现在江北山能见到的人只有他的律师。

    江稚觉得江北山的消息大概是不那么灵通的,不知道他心爱的妻子早已舍弃了他。

    “问完了?”

    “问完了。”

    “我以为你要做点什么。”

    “我能做什么?”

    江稚心不在焉回答了他,随后捏紧了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了很久没有联络的李律师。

    她每次都是有事要拜托他的时候才会主动联系他。

    这次也不例外。

    李律师,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江北山现在的律师是哪位?

    有些消息,需要律师送到江北山的耳朵里才行。

    狗咬狗,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