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对景深的复仇。
和江州上次的破釜沉舟异曲同工。
却远比江州要完善和无懈可击并且狠辣的多。
就算是方阳集团的丑闻被压下去了。
就算是北部的丑闻被压下去了。
因为事情重大,牵扯资金太广泛,并且是和政府联名的项目,hongyang一定会下来人调查。
当初景深找的谁牵头把北部立项,谁就要担责任。
当初景深找的谁把他给捧起来,谁就要担责任。
哪怕是钟老,不想晚节不保,钟家跟着陷入调查。
都必须要三缄其口,和他撇清关系。
不。
三缄其口撇清关系都不够。
要和那些和景深有瓜葛的,哪怕是微小瓜葛的人一样,从前如何在景深背后做遮阳伞,如何便一起伸出手。
把站在山巅之上的景深狠狠的拉下去。
让他做他们的替死鬼。
南桑不止要毁了景深踩着她尸体得到的一切。
还要把景深背后全部的资源和人脉一把捏碎。
让他们齐聚一堂,商量如何为了自保,让景深认罪伏法,把景深置于万劫不复,永远不得翻身的地界。
现在这个时刻就已经到了。
景深在遍寻不到剪纸专用的剪刀后,招手叫理货员,把对面已经决定舍弃他自保的电话挂断。
问剪纸专用的剪刀在哪。
理货员失笑:“剪纸没有特定必须要用的剪刀,文具剪刀可以,工具剪刀也可以,看你用哪个顺手。”
理货员说完,抬手在景深面前晃了晃,“您在听吗?”
景深回神,点头道谢,没再找。
丽水的街道很狭窄,动辄便会堵车。
和京市的差不多。
景深其实很有耐心,堵车就等着。
世间人千千万,有急事的更是数不胜数。
你急,一定会有人比你更急。
还有,不等也得等,急没用。
景深之前一直都在等,这瞬间却莫名等不下去了。
把大奔的油门踩到底。
在惊呼和车辆碰撞发出的警笛声中,眉眼安静的撞。
在撞不开后,车辆后退,再撞。
生生将回家的路撕开一道口子。
景深的车开的飞快。
哪怕是后面追来了无数丽水的警车依旧如此。
他开过息壤肮脏的街道,人声鼎沸的小吃街,越过一层层人群。
开进郊区。
车辆因为大力撞击,前车盖微微凹陷。
车后因为恼怒的群众撞击,冒起了青烟。
烟雾随着景深把速度提到最高,寥寥升起,触目惊心。
却远不及远处青山里冒出的一束浓烟。
这烟雾颜色很重。
不是工厂烧出从烟囱出去的烟。
是一种夹杂着暗色火烧的烟。
像是……失火了。
景深逼近前方慢腾腾的消防车。
——兹啦一声。
在郊区庄园附近泥泞道路上行驶多日,本就有点肮脏的轮胎在土地上划下一道刺耳的刹车痕迹。
因为消防车刚刚停下,消防员正在扯管子救火,地面被溅上了水渍。
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将车身涂抹的肮脏一片。
景深扯下安全带开车门下去,看向远方。
他很努力很努力建好的家。
想和南桑住一晚的家,陷入了火海里。
伴随着消防员跑近。
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公主头,背手像个围观群众在看火的南桑回眸。
越过呜央的消防员,和站在路边的景深对视。
几秒后,唇角勾起一抹笑,低声说:“你不该有心愿达成,一个都不该。”
南桑因为故意放火被带了进去。
景深因为在大街上撞击车辆,也被带了出去。
景深在傍晚时被还不知道国内情况的大使馆人员带出来。
紧随其后把南桑带了出来。
开车回酒店的路上安静到了极点。
到酒店后,景深把车停下,看着前面的一片漆黑,低声问:“你就这么恨……”
他像是发现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没再问。
看着车窗外的南桑却回答了,“你是做梦了吗?”
南桑平静道:“才会说梦话。”
车里鸦雀无声。
许久后景深开车门,和南桑一前一后回了酒店。
酒店门开的刹那。
南桑猛地被推在墙壁。
景深的吻落了下来。
南桑想反抗,掌心被景深死死的扣住,强硬的按下。
他的吻凉到了极点。
和身上冰凉的体温一般无二。
掐着南桑的下巴,和南桑身子相贴的弧度像是想要从南桑身上汲取温暖。
南桑从前轻而易举的就被撩拨情动。
可能是因为时间已经到了。
景深该死了。
莫名的,情动不起来。
南桑掀眼皮,看昏暗中眼眶像是泣血的景深,蓦地就笑了。
南桑在地板上笑的前俯后仰。
她问他:“爽不爽?”
这话像是在问,尸体爽不爽。
也像是在问。
拼命想建好的房子,在建好后,还没来得及进去住一晚。
就被我一把火给烧了的滋味爽不爽。
还像是问。
毁我景家,毁我人生。
你爽吗?
景深在南桑还想笑,甚至还想说话的时候抬手捂住她的嘴。
几秒后把南桑整个掀了过来。
手捂着她的嘴,让她的脖颈高抬。
下一秒,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
隔天一早,房门被敲响。
南桑起身,赤脚走近房门。
从开了的门缝看向门口。
秦旭问南桑,你对景深回不回京市变得无所谓,是打算自己动手杀了景深吗?
不是。
南桑若是要杀景深,早就动手了。
何至于等到今天。
不让景深回去走一遭,看他众叛亲离,无人可依,无处可去,人人想着杀之而后快,即便是做鬼她都不会甘心。
她在京市政商名流间行走了近三个年头。
比任何人都清楚,京市阶层的大盘和盘根交错的家族纠葛,敌对关系。
在决定烧了景深建好的房子后。
南桑便做了万全准备。
她不等景深自己回去了。
要找人把景深带回去。
还有。
秦旭是头不可掌控的狼,对她虎视眈眈。
有他在,她不能在暗处看着景深的下场。
所以她要出来,站在明处,眼睁睁的看着景深怎么掉下悬崖,死无全尸。
门口站着连夜飞来的人从怀里掏出证件,冷声道:“景深,涉嫌重大经济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
景深身上还围着给南桑做饭的围裙。
他抬眸看他们一眼,回眸。
和门缝处漏出一只嘲弄眼睛的南桑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