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在进来的第二天被定案了。
定案的第一桩是临海钢厂爆炸。
人证是消失了很久的陈总,把全部脏水都泼给了南桑。
说是南桑让他找人炸的钢厂。
人证一——陈总。
人证二——陈总的马仔。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南桑却就是被定案了。
第二桩案子。
是医院顶楼行凶案。
受害人南初。
人证有护士和医生保安。
物证有监控。
第三桩案子。
赵欣被绑架和伦。
证据是录音。
刘全的马仔打给刘全,说桑姐的令,把赵欣放了。
第四桩案子。
杨家杨蓉和杨家三子。
还是录音。
刘全和马仔的录音。
说得罪了桑姐的那四个都收拾了。
警方把笔塞进她手里,让南桑签字。
南桑垂眸看了许久,抬眼说:“除了顶楼行凶案,证据都不全。”
除了顶楼行凶案,其余的,人证和物证,全都不全,轻易就可以被推翻。
南桑摇头:“我不认。”
她通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的人,哑声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话,“临海钢厂爆炸,和我没有关系,我不是主谋!”
“赵欣被绑架和被欺辱,我的人是去了,却是为了把她从里面带出来!”
“赵家的人和我是有过节,可出事不是我指使的。”
南桑把面前的纸张紧攥成团,指骨青筋毕现,蓦地看向玻璃:“我不认!”
南桑咽下喉头的腥甜,哑声从肺腑挤出字,“我不认!”
南桑蓦地站起身,手腕的牢拷哗啦啦作响,“我要见景深!我要见景深!”
南桑歇斯底里的吼出声:“我要见景深!”
不认也得认。
南桑的大拇指被强按了手印。
南桑被正式拘捕送进了看守所。
当晚发烧了。
电话打到了景深这。
景深深夜赶到看守所医务室的时候,南桑被用药,已经退烧睡着了。
景深站在床边垂眸看蜷缩在床上的南桑。
蓦地眉心紧皱。
因为南桑的脸色隐隐泛青,很不对劲。
景深侧目:“听诊器给我。”
他坐下,抬手轻捂了瞬听诊器冰凉的头。
钻入南桑囚服内里。
想贴上去的时候,景深的手被握住。
南桑身上的温度,小时候是热的。
甚至滚烫。
长大后温热。
被虐打到近死后,全身冰凉。
后来被好好养着,重新温热了起来。
现下,冰凉一片,比常年温度极低的景深,似乎还要低上几个度。
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
南桑头顶快速退烧漫出的大片冷汗,睁开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景深。
只是一眼,眼泪从血红的眼睛里漫了出来。
她哑声问:“为什么……”
南桑轻轻的呼出口气,“为什么……你的所作所为,这么像,是在抛弃我。”
为什么你的所作所为那么那么像是在,又一次抛弃我。
可明明……你戴了多年的手表上刻着‘景’,代表你心里还是有景家的。
明明你的遗嘱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也只有我的名字。
明明是你处心积虑把我从地下拉上来。
明明我对南家下手的时候,你没有参与,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明明的明明,你选择了我。
从十八岁之后,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你真的选择了我。
为什么现在的所作所为,像是又一次……抛弃?
南桑一手攥着景深的手,一手按着床铺,艰难的爬起来。
她低低的困难的呼吸:“你告诉我……”
南桑泪流满面,“为什么要这么……”
南桑脸扭曲了,“……对我?”
南桑歇斯底里的吼出声:“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除了景深,南桑想不出京市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利这么对她。
景深把听诊器取下,手微微抬起,想抹掉她的眼泪。
不过抬了一寸,垂下了。
手掌和成拳,冷道:“这是你罪有应得。”
南桑眼睛睁大,指着自己,“我……”
南桑问:“我做什么了,能被称为,罪有应得?”
南桑的尾音轻极了。
她声音沙哑的快速说:“我告诉你了,我告诉你了,临海爆炸案和我无关,赵欣不是我绑架的,南煜的腿不是我,南初那,我不是故意的,赵家赵蓉和她三个哥哥,也不是我授意的。”
“你为什么……”南桑扭曲了脸,“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南桑不明白。
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不信?为什么就是不信?
为什么既然铁了心不信了。
那几天却在别墅里给我做饭,带我逛超市,陪我看电影,教我搭帐篷。
为什么表现的像是信足了的样子。
背地里却在策划着把给我的全部,一个不剩的拿走。
南桑眼睛睁大到极致:“为什么!!”
吼声后。
南桑喉头猛的泛酸。
她抬手捂住嘴。
把唇角溢出的血攥住,轻舔入喉,努力的维持着呼吸,问景深:“为什么?”
景深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定定的看着南桑,启唇:“临海爆炸死了六个人,后经重伤不治,死亡人数新增二,因为老年丧子,死亡老人增二,疯了一个,因为丈夫没了,妻子自杀了一个,临海钢厂爆炸案,因为你,共没十二人,八人八个家,共有十九个孩子,小的在襁褓,大的已成家,南桑……”
景深眼底泛起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长大了,知道让他们家破人亡的原因,是因为你掀起的商战,你身边会多出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让你为他们的家破人亡付出代价。”
景深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你可能对这么点小小的恨不在意,可南桑,你不在意的这点恨,也许在某天,会让你横死街头。”和你的舅舅以及外公一样的横死街头。
他额首,把眼底突然漫出的水汽压下,“你该进来走一遭。”
南桑蓦地就笑了。
噗噗噗的笑个不停。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所以,你还是为我好了?”
景深点头:“我在救你。”
“你有照过镜子吗?看看你现在的嘴脸。”景深冷道:“你找人绑架赵欣,欺她辱她,虐杀南初,踩断南煜腿,对赵蓉和她三个哥哥所作所为,和当初你舅舅和你外公无法无天,拿人命和法纪秩序当玩笑的嘴脸一模一样。”
他问南桑:“你想和你外公舅舅一样吗?不知哪天会横死,死后还落得世人一句,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