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是真的觉得不会。
他们不敢对她动手。
景深把给她的北部负责人位子拿走了不假。
但她还是北棠的股东。
手里拿捏着的股份,足以让京市的人依然尊她,敬她,畏她。
她就只是丢人了。
成为京市政商名流间的小丑而已。
不该。
就算是杨家想因为杨蓉和杨家三兄弟的事报复她。
也不该敢啊。
无论如何,都不该敢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什么都不畏的对她下手。
杨家什么都没说。
没说为什么敢,也没说是谁下令的敢。
就这么……下了死手。
南桑在刘全被打的口鼻不断溢出血后慌了。
从他身下想爬出来,可刘全的力气大的惊人。
死死的抱着她朝前爬,挡住铺天盖地砸下来的棍棒。
砰的一声。
重重的一棒砸在了刘全的后脑上。
他的瞳孔隐隐开始发散。
定定的看着南桑。
嘴巴微张。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全身犯起了抽搐。
这瞬间。
南桑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在刘成祥酒吧里见到的那个女人。
后脑被砸。
抽搐,随后就这么……没了。
南桑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尽。
“刘全……”
伴随着远处警笛的嘶鸣。
南桑从没了意识却在不停抽搐的刘全身下爬出来。
抱着他的脸在怀里轻拍:“刘全。”
刘全抽搐不停,后脑和口鼻不停的往外溢血。
血色混合着雨水,极快的把南桑全身和她所在的地面染成了血样的颜色。
南桑拍他的脸,“刘全。”
南桑用手掰他的下巴:“别咬舌头。”
“刘全!”南桑掐他的人中,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模糊了南桑的视线。
在刘全怎么都止不住抽搐后,抱着他的脑袋喊:“刘全,你醒醒!”
“你醒醒,你醒醒!”南桑在刘全停止抽搐后,手颤巍巍探至他鼻息。
半响后,肩膀微微耸起,懵到瞳孔泛白,晕死过去。
南桑再醒来的时候,耳边嗡鸣声一片。
她侧目看面前白茫茫一片。
垂眸看手腕。
被戴上了镣铐。
南桑抬眸,问面前的警察:“刘……”
她吐话,“刘全死了吗?”
没人回答。
南桑没有外伤,没有高烧,警局附属医院草草检查,诊断是低血糖昏迷。
在南桑醒了后,直接把南桑带去了警局。
经调查。
南桑和临海钢厂爆炸有关。
和赵欣被绑架有关。
和二十天前,医院顶楼故意杀人案有关。
和杨家杨蓉被故意伤害,qj,杨家三兄弟被断腿有关。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南桑穿着病号服,眼神空旷,“我要见……景深。”
“你身上涉嫌多起重大案件,调查期间除了律师,谁都不得见。”
南桑找方律师。
方律师不接南桑的案子,更不见她。
南桑在审讯室里呆呆的坐着。
任由刺目的灯光从早照到晚,再从晚照到早,任由面前人重声呵斥让她快点交代。
只反反复复的重复一句话,“我要见景深。”
南桑模糊的低语:“我要见景深。”
一墙之隔。
最高负责人摘掉耳机,侧目看向景深,犹豫道:“见吗?”
南桑进来一天一夜了。
景深站在一墙之隔的单面玻璃这也看了一天一夜。
定定的看她垂着头喃喃着见他。
景深在,他只能陪着。
然后一遍遍的问景深见不见。
景深脚步没挪过,隔着玻璃看她。
却就是不面见。
一天一夜过去了。
他犯了难,跟着突然有点摸不清楚景深对南桑到底是什么意思。
入资晚宴开始前,他们收到景深的邮件。
上面是刘全这一年在外带人无法无天的全部证据。
景深让他们端了刘全的场子。
南桑不沾地下了。
但因为对南镇下手太狠辣,导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地下现在的老大全爷是南桑的人。
动他就相当于动南桑。
虽然动了刘全,功绩能把人朝上送一个台阶。
但谁敢啊。
南桑可是京市北部项目的负责人。
可景深说,他作保。
还说南桑不会是北部项目的负责人,名字前面不会被标红列为保护对象。
刘全必须被抓进去定罪判刑,把牢底坐穿,永不得出。
南桑成北棠百分百控股人,不少人觉得是踩下了景深才爬上去的。
是站南桑,还是站景深?
他选择站景深。
因为北部能立项,是景深动用人脉拉起来的。
站景深,站赢了。
景深把南桑挤了下去,成为北部项目总负责人。
一跃登天的景深没昭告天下,说还有北棠百分之二十一股份的南桑和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刘全的场子被全数掀了。
已经是在无声的告诉京市政商名流。
说南桑和景深现在是对家。
南桑在入资中没得罪过的人不会动她,得罪过的人绝对不会放过。
景深在知道刘全在混乱中把南桑带走后。
直接把南桑举报了,一堆的脏水朝她身上泼。
让南桑和刘全一起被拘捕待审。
刘全没死,脑神经受损,醒来的机会渺茫。
至于南桑……就算她不认。
景深收集来的重重证据虽然缺了不少。
但医院顶楼她对南初下手的监控证据却是确凿的。
能把她送进去。
稍微运作一下,甚至能让她把牢底坐穿。
景深看着像是真的恨毒了南桑。
可一天一夜在这守着,他又总感觉不像。
最高负责人斟酌几秒:“见见吧,不然我怕她这样不吃不喝的,身子撑不住。”
他想了想:“桑总身上不是还有旧伤呢吗?”
景深敛眉,看着沉默又瘦削的南桑,启唇:“不是查了吗?她好好的。”
负责人想说查的是好好的,可附属医院只是草草查了一遍。
她这么瘦,又在大雨里淋了这么久,怎么好说别处没点毛病。
没说。
换了一句:“一直不吃东西不睡觉也不是事,熬不住的。”
景深手掌缓慢的握成了拳,“定案吧。”
这人怔住,“确定?”
景深不让律师接南桑的案子,再有杨家还有和南桑的对家干预,南桑会坐牢。
甚至会牢底坐穿。
景深从怀里摸出根烟,叼在唇边,他按亮打火机,想朝烟头上兑,好像是因为太累,手微微发颤,怎么都对不上。
不点了。
噙着烟看里面的南桑,默默地想。
定案了再世人皆知的全部推翻,才不会成为无法可辨的始作俑者。
几年后或者是十几年后悄无声息的……横死街头。
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是谁要了她的命。
就像是从前的景天和景全鑫。
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因为什么杀他们。
只因为他们从前害的人毁的家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