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怔讼地看着手腕上的手链,心头浮现一丝波动。
“手链……不是坏了吗?”
当年轮船起火时,她是有机会逃跑的,可谭奕察觉出她的意图,直接勾住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拽入火海中。
那时候,谭奕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加上元安娜已死,他俨然没有求生的念头。
所以在死之前,也想拉她一起下地狱。
那场火很大,他们跌入火场里,瞬间被大火淹没。
耳边都是无数痛苦惨叫声,尤其是谭奕的。
她本以为自己快死了,却在临死之前,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野中。
“迎迎!迎迎!!”
温迎这才听清是江逾白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男人来到她面前,把湿衣服盖在她身上,把她打横抱起,冲出火场,直接跳入大海中。
灼热的火瞬间被猛烈的海水浇灭。
他们被冲散,和翻滚的海水被卷走,身体逐渐往下沉。
她手臂上的伤口,鲜血冒出,混着海水弥漫开来。
温迎意识模糊间,仿佛听到海水被拍打的猛烈声。
她睁开眼,就看到一条鲨鱼正往她方向游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成为鲨鱼口中餐时,好几个身穿潜水服的黑衣人突然游过来,以刀杀鱼,用新鲜的鱼血掩盖温迎的血,把鲨鱼引到其他地方。
下一秒,一只手抱住她的腰,往安全之地游去。
等温迎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在国外的医院。
并且手上的那条茱萸手链也不见了。
她以为是自己弄丢了,直到后来江逾白才把假死计划告诉她,并且坦白二哥还没死的真相。
“还有,”江逾白抬眼看向她,“迎迎,你怀孕了。”
温迎满脸惊愕。
——
“重新定制的。”
六年前那款手链不仅烧坏了,而且和死人接触过,他自然不可能把死人戴过的手链再送给她。
季庭鹤的声音唤回温迎的思绪。
温迎缩回手,想脱下来:“抱歉,这个我不能要。”
如果她戴了这条手链,这让江逾白怎么想?
她已经亏欠他很多了,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他不快。
季庭鹤攥住她的细腕不让她动。
“戴着。”
“我不想让他误会。”
季庭鹤眸色一滞,嘴角勾着嘲弄:“这么在乎他?”
“……”
“那能不能把这份在乎也分给我一点点?”他卑微恳求,“至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再扔,行吗?”
“……”
温迎动作一顿,而后松开手。
他这才放心地收回手。
“贺征快回来了,等下让他送你回去。”他抛下这句话后,随即下车。
他一步步地往玉庭苑里走,头顶的路灯洒下来,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显得异常孤独。
温迎无声地望着他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回来后,她总是在他身上看到了那种深深的孤独感。
温迎正要收回视线,原本还好好走着的男人,步伐突然踉跄。
下一秒,整个人栽倒在地。
温迎眼睛倏然大睁:“季庭鹤!”
她推开车门跑过去,把他搀扶起来:“喂,你怎么样?”
温迎这才看清他苍白的脸色,手一直捂着胃部。
是胃炎犯了?
温迎立即摸手机,可发现手机落车上了。
她着急大喊:“陈姨!陈姨!!”
陈姨闻声急忙跑出来:见季庭鹤倒在地上,吓一跳:“季先生!”
她跑近才发现是温迎。
“温、温小姐?你……你还活着?”陈姨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别说这个了,先把他扶进去再说。”
陈姨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和温迎一起把季庭鹤扶进别墅。
把他放到床上,陈姨轻车熟路的去翻柜子找药。
恰好贺征及时赶回来,看到这一幕,什么都没说,立即去给季庭鹤倒温水。
季庭鹤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唇瓣轻颤,痛得全身卷缩在一起,不断痛苦呻吟。
温迎愣在一旁,满脸惊诧。
她第一次看到季庭鹤这么痛苦。
以前他被人捅伤,拖着一身血回来找她,腹部伤口那么深,都没见他眉毛动过分毫。
可如今,一个胃炎就能把他折磨成这样。
温迎看得心惊胆战:“贺征,他好像很痛苦,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贺征把药喂进季庭鹤的嘴里,解释:“这种情况以前经常发生,只是刚刚老大喝了酒,又没有及时服药,所以才突然犯病的,吃了药就没事了。”
“真的会没事?”
“嗯,老大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
温迎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他怎么把身体折腾成这样?”
贺征放下水杯,扶季庭鹤躺下,盖好被子。
“因为老大以为你死了。”贺征扭头看向她,“温小姐,这些年,老大一直都过得很痛苦。”
“您刚离开的那两三年,他一直幻想您还活着,一个人自言自语,每天晚上都需要抱着您的灵位才能睡着,”贺征沉稳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当时他的臆想症很严重,一直治疗了三年,他病情才有所好转,逐渐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我以为他已经走出来,可上次他跳海自杀,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没走出来过。”贺征笑容苦涩,“或许是天注定吧,让他在撑不住,濒死之际能看到您回来,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
“对不起,我知道您已经和江逾白订婚了,我不该和您说这些,您或许也不喜欢听,可我……真的很心疼老大。”
许是季庭鹤的胃炎触动了贺征的心情,贺征不知不觉和她说了很多,关于那六年里季庭鹤的事。
温迎全程安静,等她反应过来要打断贺征的话时,贺征已经结束了话题。
“温小姐,很晚了,我送您回去吧。”
他知道,温迎不会同意留宿的。
温迎回神,扫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许是药起效了,季庭鹤脸色恢复了一些,脸上的痛苦也有所减缓。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他吧,我走了。”
温迎说完转身离开。
贺征最后还是送温迎出门口,看着她上出租车才放心。
贺征折返回别墅,刚回到卧室,就看到原本昏睡的男人,此时正缓缓坐起。
“老大!”贺征大步走过去,扶着他,“您醒了?”
“她回去了?”
“嗯。”
季庭鹤扫了他一眼:“刚才说得很好,以后多说点。”
“??”
贺征愣了两秒,才明白季庭鹤说的是刚才他和温迎提起那六年期间发生的事。
得到赞扬,贺征心情愉悦:“老大,难得得到您的夸奖,我……”
他话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震惊:“老大,您刚才一直醒着啊?”
“少废话,快……”季庭鹤捂着胃部,疼得弯下腰,“送我去医院。”
话音刚落,他直接倒在床上。
贺征一惊:“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