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光线调的并不算亮，但是在看到“顾氏集团”四个字的瞬间，唐风月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像是两根针一样扎在眼睛里，情绪几乎要在瞬间崩塌。
“真的是顾氏集团，”她捏紧的拳头在桌面上颤抖。
“你怀疑是顾言霆他妈？”
“除了她之外，顾家难道还有谁跟我有仇么？只有她最有动机。”
莫子谦的目光落在她手上，蹙眉的样子是少见的严肃，“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之前跟我说，顾言霆他妈那个时候私下突然找你，是因为他亲弟弟出车祸了。”
“是，”唐风月皱了一下眉，“他有个小他五岁的弟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当时言……顾言霆跟我说过。”
提到‘言霆’的时候，唐风月忽然生硬又刻意的改为连名带姓的称呼。
莫子谦看着她，若有所思，“比他小五岁，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这么断定他是顾氏的继承人？”
七年前顾言霆也才二十一岁，他弟弟顾言霄不过十六岁，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顾言霆跟我说过，他弟弟从小就天赋异禀，十二岁的时候就在公司经营方面表现出了极大的天赋，一直被顾夫人带在身边当做继承人培养。”
“那么小的孩子，真的会对经营公司感兴趣？”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莫子谦沉思了一会儿，“我早年在家的时候倒是听我爸妈他们说过一些关于顾家的事情，毕竟两家商业上还算是有点交集。”
莫家和顾家同为海安四大家族之一，偶有商业合作，有交集也是正常的事情。
“听说了什么？”
“顾董当年和顾夫人离婚，顾家老夫人很不满意，直接收回了先前赠予的绝大部分股权，并且联合顾氏集团的股东将顾董赶出了顾氏集团。”
众所周知的，顾言霆的奶奶顾老夫人才是顾氏集团真正的当家主人，当初唐风月也从顾言霆那儿听说过一些关于奶奶的事情，顾言霆从小跟父母不亲，只跟这个奶奶关系极好。
唐风月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觉得我的事情跟顾老夫人有关？”
“不是，”莫子谦否认，“我是想说顾言霆的父母离婚以后，他母亲周敏燕还一直以顾家女主人的身份待在顾家。”
“毕竟她生了两个儿子都姓顾。”
“对，是这个意思，顾老夫人从顾培之手里收回的那些股权到现在都还一直攥在手里，她有绝对的处置权。”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风月并不懂商业经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对她而言不太轻易能想到。
莫子谦说，“政治联姻要说有多少感情都是假的，何况过去这么多年了，周敏燕一直以顾夫人自居，无非是想要顾氏集团，她是外姓人，离了婚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只能指望两个儿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说到这儿，唐风月要是再听不明白的话那就是傻子了。
“所以顾言霄出车祸，顾夫人觉得自己指望不上这个儿子了，才会把所有希望重新寄托在顾言霆的身上。”
绕了一圈最终终于绕回了当年顾夫人去学校找她的真正原因上。
莫子谦沉默了一会儿，“这只是我的推测。”
毕竟为了让自己儿子回家，就对儿子的女友做出这种事情，那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手段未免太极端。
唐风月却认定了就是顾夫人，左右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当年的事情是她做的可能性非常大。
“真是荒唐，”她觉得讽刺极了。
自己这七年受的委屈竟然都是源自顾言霆，既然是这样的话，她何必愧疚？该愧疚该忏悔的人是顾家上下。
莫子谦倒了杯茶推到她跟前，“你先冷静一下，虽然那辆车是顾氏集团名下的资产，但还是不能确定当年用那车的人是谁，我尽快让老谢查查。”
唐风月点了一下头，低着头握着杯子不说话，昏暗的灯光下，那张清丽的脸上神色十分荒凉，落在莫子谦眼中，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管怎么样，事情最终都会水落石出，别怕。”
“嗯，我不怕。”
“月底我妈过生日，邀请了顾家，到时候顾夫人应该会来，我替你会会，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听到这话，唐风月的眸色微微收紧，“不，我跟你一起出席。”
莫母过寿的事情，莫子谦一早就跟她说过了，但是在此之前她是拒绝了的，在莫家人面前和莫子谦装夫妻也就算了，要以莫家少奶奶的身份面对海安名流，这事情可就大了，她兜不住。
所以一开始的打算是说自己医院忙没时间，私下给莫母准备寿礼送过去就够了。
但现在看来，很多事情她畏畏缩缩一如这七年的话，恐怕到死都查不清楚当年的事情了，莫家能帮她很多。
“好，那我安排，”对于唐风月改主意这件事，莫子谦仿佛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似的，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
莫子谦很少拒绝自己的要求，尽管自己也很少对他提要求。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这么一个真的把你当亲人一样的朋友很难得，莫子谦对于她而言就是亲人，不管是这七年来的陪伴照顾，还是如今二话不说要陪她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雨，都让她无可报答。
“子谦，真的谢谢你。”
“哟，这就感动了？”莫子谦立马换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突然觉得无以为报？打算对我以身相许？”
“你做梦吧，”唐风月眼圈还红着，却下意识的怼了回去，顺带一个白眼。
“婚都结了你还想离是怎么的？”
“你快闭嘴吧！”唐风月顺手抄起身后的抱枕就朝着他砸了过去，被他轻松的挡开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行了行了，分析半天我快饿死了，点菜没？赶紧点菜，今天这顿你请啊！”
唐风月立马翻脸，“我都穷成什么样了你让我请，莫子谦你做个人吧！”
“你有我穷？我兜儿比脸都干净。”
“少来，科研经费不是发了么？五万呢！”
“昨天给前女友买包了。”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
认识莫子谦快七年了，唐风月再了解他不过，他这人最不喜欢煽情，平时嘴上说话总是不靠谱，连句谢谢也不能好好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