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厉宴庭笑看着我。

    “不会是老宁家的传家之宝吧?”

    我佯装生气瞪他一眼。

    “你想得美,老厉家的传家之宝你也没给我!”

    厉宴庭刮我鼻尖,放松且自在的样子。

    “小气鬼。”

    我抓住他的手,拉过来。

    把另一只掌心里躺了好一会、带着我体温的戒指,套到了他的无名指上。

    “传家之宝没有,只有这枚俗气的戒指。”

    套上之后,我把他手抬高一点。

    戒指在夜色下闪着微光。

    “呐,戴上这戒指,你就是我的人。”

    对我来说,这枚戒指是我对他的约束之物。

    甚至比结婚证更具意义。

    他眼里闪烁着光,凑近轻亲我。

    “好!”

    这一刻,我居然生了贪婪之心。

    厉宴庭这样的好男人,我只拥有两年,有点太短了!

    可转念一想。

    这两年都是我偷来的啊!

    他有喜欢的人,由始至终,他都不属于我。

    我和他,只是误打误撞,为着各自的原因,一起撞进了这个婚姻的笼牢。

    人生苦短,这样完美的男人,能拥有两年,挺不错了。

    厉宴庭放开我,认真盯着戒指看了好一会儿。

    抬眼,深不见底的眼眸直直看着我。

    “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把我戴着粉钻戒的无名指挨他手边。

    “今天买礼物时买的,但我穷,买不起太贵的。”

    其实,我真有传家之宝。

    一枚比他这粉钻戒还值钱的戒指。

    那是奶奶离世时留给我,让我送给未来老公的。

    我倒不是舍不得那枚戒指,而是,怕我和厉宴庭这段玩闹般、从开始就预设了结束的婚姻。

    糟蹋了奶奶的美好心意。

    厉宴庭握着我的手,十指紧扣。

    “只要是冉冉送的,草戒指我都喜欢。”

    看得出来,他挺喜欢这戒指。

    奶奶说,戒指代表自己的心。

    把戒指送出去,等于把心送出去。

    而我送的,仅仅只是戒指。

    他能喜欢,我的内疚感至少会减少一些。

    他朝我张开臂,我投入他怀里。

    这样面对面相拥,我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

    我俩谁都没说话,只静静地,感受彼此。

    良久,他才放开我。

    月色之下, 我俩牵着的手,在沙滩漫步。

    我晃着他的手,惬意闲聊。

    “你爸和我爷爷是同辈,现在我俩结婚,你们父子俩,在我们家都降辈分了,委屈你了。”

    “虚名而已,总不能为了一声称呼,一个辈分,放弃一段美好姻缘。”

    厉宴庭答得情真意切。

    仿佛真的对我情有独钟并发誓要与我一生一世似的。

    可我知道不是。

    我们俩,只有两年的美好。

    我的心,莫名有点惆怅。

    反观他,我觉得他在这段关系里,比我享受,也比我舒适自在多了。

    大概是因为他是个理性且成功的人。

    这样的人,习惯在每段关系里,找到让他最舒服状态,并最大化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帮我解决了厉西洲这个麻烦,还给了我在乎的钱。

    而他,相应的要我为他当幌子,还要求我履行妻子的义务。

    对他而言,这桩婚姻,算是达到利益最大化。

    因而,在他心目中,这段姻缘虽有期限,却美好。

    “谢谢你这么想得开,但你爸,怕是免不了要被我爷爷揶揄一番。”

    “揶揄就揶揄,换回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他挺合算的。”

    厉宴庭心情不错。

    我俩就这样走着聊着。

    都是些轻松自在的话题,倒是一直没冷场。

    十点多,我俩回到车上。

    “把鞋子脱了。”

    我乖乖听话。

    他弯身,捞起我的脚,放到他大|腿上,修长的手指轻缓有度地,帮我推按着脚底。

    我被他的体贴吓到,呆了。

    “累吧?”

    我摇头,氤氲的暗光中,我凝视着他。

    这才第一天,我就有点舍不得了。

    倒不是爱他,而是,他的体贴和关怀,让我沉迷。

    我这才发现,从前世到这一世,他是唯一一个如此细致入微地关心我照顾我的人。

    如果不是他有喜欢的人了,我真的会相信陆昕禾那番“他喜欢你”的猜测。

    可厉宴庭就是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

    无论他做什么,都面面俱到,做到十全十美。

    哪怕是两年期的契约婚姻,他也希望给我一个完美无憾的两年。

    “想什么呢?是不是困了?”

    他凑过来,轻吻我鼻尖。

    冷冽的松木香混着海风的咸腥,奇妙地,混成一股让人舒心、安心的味道。

    我轻声道,“不困……”

    我揽着他的腰,头埋到他怀里。

    温暖的大掌落在我头上,一声闷笑,和宠溺的言语。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我想反驳我不是,但又觉得没必要。

    小丫头就小丫头吧。

    在他面前,偶尔纵容一下自己的任性和幼稚,放纵一下自己的懦弱和贪婪。

    没关系吧?

    我嘴里说不累不困,但他怀里太舒服,睡意很快袭来,我窝在他怀里,安心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隔天早上。

    厉宴庭不在。

    昨晚他是怎么抱我回来的,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身上换了干净的睡衣,身体清爽精神弈弈。

    显然,他昨晚没吃肉。

    洗澡时,我才发现我把他想得太克制。

    我的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草|莓。

    这老男人,果然精力充沛。

    厅里,刘叔和刘婶在忙碌。

    “冉溪小姐,早。”

    “刘叔刘婶,还是叫我冉溪吧。”

    刘叔不再坚持,笑着应道。

    “好。”

    “厉宴庭呢?”

    “厉爷在健身房锻炼,要我去叫他出来吗?”

    “不用,我去看看,顺便也动动筋骨。”

    健身房在靠东的位置,我推门进去,入目,是透过落地窗映进来的金色霞光。

    而我要找的男人,正背对我,面向着朝阳在跑步机上疾步奔跑。

    他穿着运动背心、运动长裤,手臂上的肌理结实漂亮。

    小麦色的皮肤上有一层薄汗,金色晨光映照下,发出盈盈金光。

    这男人,混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

    我轻轻走近。

    他猛地扭头,眼神犀利充满警觉。

    是丛林猛兽威吓外敌的眼神。

    但看清是我后,他神色马上柔和下来,对我笑了笑。

    “醒了?”

    我笑着点点头。

    我盘膝在旁边的瑜珈垫上坐了下来。

    “刘叔说你在锻炼,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