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现在。”秦宁之淡淡道:“这是太后第一次召见我,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她的声音里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决。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顾景元在心里默默下了定论。
他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对顾长宁道:“长宁,你过来按住秦姑娘的身体,跟她多说话,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好。”顾长宁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站起身,坐到了秦宁之身边。
“宁之,你不要怕,我二哥很厉害的,其实他也会一些医术呢!你别看他好像弱不经风的,其实比谁都能扛。生了病都是自己一个人看医书、开方子、煎药,要不是有一次被我无意间撞见,我还以为他是不会生病的呢!”
顾长宁果然适合顾景元分配的工作,她这话一说,秦宁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不说呢?”
她一直都知道顾景元的意志力比一般人强大,能忍旁人所不能忍,可那是二十岁左右的他,现在他不过十四五岁,就已经有这般忍耐力了吗?
看来有些东西果然是天生的。
他们说话间,顾景元已经抓住了秦宁之的左手臂。
比他想象中的更瘦弱,似乎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掰断。
可谁能想到,这样瘦弱的身体里,隐藏着令人不可思议的刚强和力量。
“因为二哥怕父亲责怪呀!你不知道,我父亲对我二哥很严厉了,小时候我们一起犯了事,我只是被父亲软禁,二哥可是被父亲抽断了一根藤条!”
“啊!”秦宁之惨叫了一声,左手肘传来了钻心的痛楚。
“好了。”顾景元松开手,看着她淡淡说道。
秦宁之直愣愣地看着他。
顾长宁也呆了半响,随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宁之不是被我吓得?”
顾景元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说瞎话的本事是日益渐增,若我不是当事人,恐怕也以为自己真像你说得那么惨。”
他的表情格外云淡风轻,就好像顾长宁说得本就是个玩笑。
随后又对秦宁之道:“秦姑娘,抱歉了,你试试看你的手臂能不能动了?”
秦宁之才慌忙地反应过来,“哦,好。”
她试着动了下手臂,发现果然能够活动自如了,便对顾景元微笑着表达谢意,“谢谢顾二公子,已经能动了。”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了尚算真诚的笑容,轻轻浅浅的,犹如河岸上的芙蕖花。
顾景元就这么看着她,须臾,温柔地笑了起来。
与之前气又疏离的笑不同,他这一笑,就好像春风吹过剔透的冰雪。
一瞬间,春暖花开。
外面寒风凛冽,有冷风不时地从窗户缝里钻进来。
可秦宁之的心却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她想到在某一个冬夜,她端着一碗亲手做的元宵去找他。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隔着书案,隔着元宵热气腾腾的水雾,温柔地对她微笑,“很好吃。”
她觉得自己一路走来冻僵的身体都在那一刻暖和了起来。
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你好了便好。”在秦宁之还沉浸在旖旎情绪中的时候,顾景元已经站起身,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秦宁之也终于回过神来,她慌忙地低下头,以此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是她的心却一下一下,不受控制,跳得飞快。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动如山,可谁曾想,她还是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