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他们当官的去经商也是不允许的。但家家户户都要养一大堆丫鬟婆子,若是没有那些银子,谁又能养得起?因此,他们的家里人就会去开个铺子之类的,赚点钱花。

    虽说不合规矩,但至少法不责众,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但皇上显然是不信的,他直接点了户部的叶恒出来,问道:“钱大人既然能花这么多银子买画卷,可见收入不少,不知钱大人府上交了多少税收?”

    钱大人:“……”

    多少税收,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但是他家中明面上的银子并不多,如此一来岂不是要露馅了?

    他悄悄在心中祈祷,希望叶大人一口回答不出来,只要出了宫,他再去叶大人府上打点一下。

    这事儿……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当他眼睁睁地看着叶恒从袖袋中取出一个账本,他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谁上朝还带着账本?这不是有毛病吗?!

    就见到叶恒拿着账本翻了翻,找到了钱海书所在的那一页,准确地告诉了皇上。

    “回皇上的话,钱大人昨年缴税四十三两纹银,十年来统共缴税五百一十八两。”

    钱大人额头上冷汗直流,连大气都不敢出,静悄悄地等着皇上发落。

    然而皇上下一句则又问道:“这画作是你找何人买的?既然是赝品,银钱自然要追回来的。三十万两纹银?呵呵,都够给东瀛战场上的将士们发月钱了!”

    钱海书自然老实交代,皇上看了一眼吴锡元,“吴爱卿,这事儿你去办。”

    “是!”吴锡元应下。

    景孝帝看了一眼底下的文武百官,他们其他人手中的礼物可再也没人敢拿出来了。

    送给皇上的礼物,谁敢拿便宜货糊弄人?可是皇上如今却要剖根究底地研究他们的银子是哪儿来的,这……这哪儿说得清呢?

    景孝帝又说道:“这画作画得虽然精细,仿得也精细,但这底下的画布明显是三十年前才兴起的东西。朕活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算白活,又怎会看不出?你们为人臣子的,别整日想着给朕献礼!你们做好自个儿手上的事,将大夏朝治理的好好的,便是送给朕最好的礼物!”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片恭维声,“皇上圣明!”

    景孝帝扶着龙椅的扶手,站了起来,冲着底下的文武百官说道:“今日便先如此吧!都散了吧!”

    一直等到他扶着赵昌平的手走出去了,殿中的大臣们才松了一口气。

    大伙儿看向钱海书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他未免也有些太倒霉了。

    “如果不是他自个儿非要当这个出头鸟,也不会如此。”

    “是啊,想要拔得头筹,就得冒风险。”

    “嘚,左右咱们什么也没准备,回吧。”

    ……

    吴锡元和王启英看了这样一出闹剧,也互相对视了一眼,耸了下肩,一起并肩出了宫。

    才刚出了宫,王启英就乐了。

    “这个钱大人也是个有意思的,自己眼力不好,看走眼了吧?皇上是谁呀?那可是从小在古董堆里长大的,什么好的坏的,他老人家打眼一瞅,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吴锡元淡定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看来你似乎对此事比较感兴趣,既然如此的话,那三十万两银子便由你去要回来吧!”

    王启英没有拒绝,反而表现得有些跃跃欲试,“好呀!我这就去!”

    他们所有人都离开了宫里,但穆紹翎却被留了下来。

    景孝帝将他叫去了勤政殿,穆紹翎一开始还没想到他叫自己过来是为了何事。

    直到他开口问道:“老三啊?你怎么知道《韩熙载夜宴图》真迹是什么样子的?莫非你真的见过?”

    穆紹翎:“……”

    嘚,他面儿上表现的平静,没想到还真对这幅画上心了。

    穆紹翎不可能跟他说在闵将军手上,上一辈子如此,但这辈子他却不能确定。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么一说,不就害了闵将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