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收敛了情绪,才对着吴锡元行了个大礼,“多谢吴大人救命之恩。”

    “贺大人气了,不过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两人才正说着话,忽然阿兴从外头走了进来,“大人,景老爷来了。”

    贺运一听这话,直接变了脸色。

    他被景家人折磨了八年,虽说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但内心深处那些日日夜夜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恐惧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吴锡元,这个他救命的稻草。

    吴锡元没看他,只是吩咐阿兴,“先带贺大人去内室稍候片刻,本官会会这个景老爷。”

    景老爷被人引着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对着吴锡元拱了拱手,还顺便让他身后的四个小厮将抬着的筐子放在了地上,“吴大人,今年应当又是个丰收年,您瞧瞧这些果子各个儿成色极好了。小的想着您定然没尝过,就让下人们采摘了一些给您送来了。”

    吴锡元打眼一看,这回景老爷连遮掩都不遮掩了,一眼就能看到里头那些红的黄的。

    内室的贺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样子这位景老爷同吴大人关系也不错,他该不会又要被吴大人给送出去了吧?

    吴锡元嗯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景老爷怎的突然来了?有事儿?”

    景老爷闻言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是啊,先前儿得罪了一位大人,如今那大人脱逃,小的应当要遭殃了,还请吴大人救我。”

    从他进门就开始一口一个小的,比起从前跟吴锡元称兄道弟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吴锡元假装不知情,问他:“哦?景老爷得罪的是哪一位大人啊?又是如何得罪他的呢?”

    景老爷实在难以启程,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吴锡元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说道:“无妨,说来话长,那咱们就慢慢说。”

    景老爷此时觉得这个吴大人跟换了个人似的,身上的压迫感极强,他虽然在问他话,却总是给人一种他什么都知道的感觉。

    景老爷低头看向了脚下,迟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自己心里也知道,凭着他和吴锡元的交情,想让吴锡元在这事儿上保他,实在是为难人家了。

    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带来的那两筐“水果”,不知道能不能买他的命。

    他心中隐隐还有些后悔,早知道该多带些“水果”了,再早知道,他就直接将那姓贺的灭口算了。

    吴锡元看着他迟迟不肯开口,就直接开口说道:“既然你不想说,本官也不为难,就是方才本官这儿来了个人,不然你见见再说?”

    景老爷下意识地觉得不妙,但吴锡元的话根本不容拒绝,他没等景老爷说话,就直接开口对着阿兴说道:“将人请出来吧。”

    阿兴应了一声,就朝着内室走去。

    景老爷抬头看着阿兴的背影,眉头逐渐拧了起来,他不知道内室里到底是谁在,但是他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了。

    而此时在内室等候着的贺运也听出了景老爷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做梦都不会忘的。

    他面色铁青,只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先前他还担心吴大人跟景老爷是一伙儿的,但当他听了吴锡元让他出去见景老爷一面的时候,他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