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了念娣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渍,顺着那血渍她的视线又落在了她耳朵上。

    她的小手捂着耳朵,有鲜血从指头缝里冒出来,苏九月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不小心扯到了吗?都怪我,我就不应该帮你扎耳洞的。”苏九月实在是自责。

    说着她便要伸手念娣起来,“妹妹,你随我来,我给你上些药。”

    念娣被她拉着再次进了自己屋子,她打了盆干净的水,用小帕子沾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她耳朵上的血渍清洗干净。

    期间念娣痛的将下唇都咬得发白,却连一声都没出。

    再看她的耳朵,整个耳垂从下边都扯开了,苏九月只是看着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挂哪儿了?怎的会这样?你再忍着点,我给你上点金疮药。”

    金疮药还是先前儿给宋将军用过剩下的一点,效果很好,约摸要不了多久她的耳朵就会重新长好,只是会不会留疤她就说不好了。

    等上好了药,苏九月剪了块干净的布给她包扎好,才对着念娣说道:“等伤口长好了,你再看看还要不要扎耳洞,不过下次可要当心哦。”

    她的语气一直温温柔柔的,或许是原先哄自家弟弟妹妹习惯了。

    念娣听了她这话,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许多。

    “是我娘扯的。”

    她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苏九月愣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

    “什么?!”

    念娣抬起头看向了她,问道:“九月姐姐,为什么我们和弟弟同样是娘生的,她却总是要这样对我们?”

    苏九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世道从来都对女人不公平,只是在她的家里格外的不公平一些。

    “可是你娘不让你戴耳珰?”她问了一句。

    念娣点了点头,神情十分失落,还带着些迷惘和伤痛。

    苏九月见状也十分自责,她若是知道她娘会这样对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戴这个耳珰的。

    “那你还是别戴了,等今后你嫁了人再说。”

    若是没出嫁,一直跟自己娘亲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再这样坚持,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念娣却忽然说道:“九月姐姐,你说我若是去大户人家给人当丫鬟,会有人要我吗?”

    苏九月没成想她心里头居然起了这种念头,连忙打断了她,“你个傻丫头,你如今已经十二岁了,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可你若是去给人当丫头,一旦入了奴籍,后半生自己可就半点主都做不了了。”

    念娣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若是我娘将我嫁给那人依旧同我爹一样呢?”

    苏九月皱着眉头,“不会!她到底是你娘!不会将你往火坑推的。”

    说这话的时候,苏九月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

    今年是个丰年,若是再旱一年,那念娣的出路恐怕也只有被卖一条了。

    念娣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痛的一个瑟缩,“那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离开家里,还能自己做主?”

    为难女人的往往都是女人

    苏九月立刻就想到了橘子,只是……

    谁知道念娣说的是气话,还是真的想离开家里。

    “倒是可以出去做个学徒,只是女娃娃一个人在外头实在不容易,可能吃的苦要比你在家中还要多。”

    见着念娣不说话了,苏九月惦记着自己炖在锅里的鸡汤,站起身来,“妹妹,你再仔细想想,我去看看锅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