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紹翎嗤笑一声,“我原先还当你是个无情至极的人,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安危都不顾及。如今再瞧起来,你这妇人一腔热血竟是全给了娘家人了?”

    说完,也不待她说话,就直接摆了摆手,“将她拖下去,本王不想再看见这起子不知所谓的愚妇!”

    张氏走的那天只有苏九月一个人来送她,她将一个小包袱递给了她。

    衙役看在苏将军面子上,远远的避开,让她们母女二人说会儿话。

    “娘,包袱里是我给你准备干粮和一点银钱,还有一身换洗衣裳。您此番流放岭南,虽说路途遥远,可有苏将军从中打点,一定会平安抵达的。您这一走,咱们母女情分应该也算是尽了,还望您今后好自为之。爹爹和毛毛他们我自会照应,您出门在外也请不必担心。”

    张氏两手抓着包袱,指关节微微泛白,一双混沌的眼睛看着她,“那你外婆呢?你没事儿记得去看看她。”

    苏九月笑了笑,“便是没有您和小舅舅,尚且还有大舅和姨妈,又怎会轮得到我照应?您且放心,你走之后,我这辈子都不会上他们家门了。”

    张氏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乖巧懂事的女儿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她瞪大了眼睛,脑子也转了起来。

    忽然她一把抓住了苏九月,“你怎么会没事儿?你不是下毒了吗?”

    苏九月冲着她甜甜一笑,还不忘眨了眨眼睛,“那自然都是……骗您的。”

    她这会儿神态有多无辜,张氏就有多生气。

    “你这个逆女!”

    苏九月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娘,包袱里我还替你准备了药丸,我估摸着您可能是疯了,若是下次再控制不住脾气,记得吃一颗。”

    说完,便再也不愿意同她在这十里亭外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

    走到衙役身旁,取出二两银子塞给了他,“大哥路上辛苦,这点银钱给大哥吃酒。”

    衙役早就被苏庄打点过的,他答应要留张氏性命,便一定要让她活着走到岭南。

    只有在那穷山恶水的地方,才能让她好好反省自己做下的这些事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死,那就自己受着吧!

    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走大半年,衙役接过她递过来的二两银子,拿的十分心安理得。

    还拍了拍胸脯向她保证,“小娘子尽管放心,我定会将她平安送往岭南!”

    目送着他们一行三人越走越远,苏九月才转过身冲着阿福阿贵说道:“咱们回去吧。”

    阿福阿贵知道她是来送她娘的,如今见她眼眶微红,两个大男人嘴巴笨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便只是应了一声,就跟在她身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苏九月还有些恍惚,走在路上不知怎的就被车辙绊了一下,跌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阿福和阿贵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她,“小姐,您还好吗?”

    “没摔坏吧?”

    苏九月坐在草地上看着车辙,却有些发呆,听到阿福和阿贵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上次下雨什么时候?”

    阿福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她,“就在五日之前。”

    苏九月也想了起来,那天晚上春雷阵阵,她还担心锡元会淋雨,却没想到他实在运气好,才一进门儿大雨就下了下来。

    她指着这道车辙问他们,“你们可觉得奇怪,这道车辙未免有些太深了些,且往前没多远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