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气的崔院首差点跳起来,晏行这厮一共给了他不到三千两银票,他连晏老夫人给赏银都掏出来了。
没想到这厮竟然还不满意。
张嘴就要讹他一万两银子。
他怎么不去抢钱?
直接抢来钱多快呀!他若是出去抢劫,谁敢说一个不字?
“你给我的银票全都在这里,我以人格担保,一个子都不少,就连老夫人给我赏银也全都在这里,你,你还想要怎么样?”崔院首吹胡子瞪眼。
晏行不紧不慢,“我说少了,那就是少了,怎么你有意见吗?”
崔院首不仅有意见,而且意见大大的,他张嘴就要跟晏行理论。
“晏九!去把郡主新研制的毒药拿过来。”晏行一个眼神朝崔院首扫去。
崔院首顿时就老实了,他敢怒不敢言,“我,我身上就这么多银票,全都在这里了。”
他言下之意是没钱。
晏行勾唇一笑,“不打紧,我这里有现成的笔墨纸砚。”
崔院首真的都快哭了。
“崔院首请吧!”晏行淡淡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崔院首咬牙,“晏行,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就不怕我把你有隐疾的事说出去。”
若是搁以前晏行还真怕他到处乱说。
可如今他怕吗?
他若是不行,殿下腹中的孩子怎么来的?
这便是铁证。
“你随意!”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简直气煞崔院首。
来晏家的时候,他是战战兢兢。
离开晏家的时候,他是泪流满面。
他本想诓晏行一把,没想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搭进去一瓶药不说,还生生欠了晏行一万两银子。
大长公主有喜的消息很快传进宫里。
最高兴的莫过于太皇太后了。
“好,这可真是太好了。”太皇太后一连说了好几声。
太上皇与昭仁帝那边也得了消息。
紧接着赏赐如流水一样进了晏家。
这下大长公主有喜的消息彻底瞒不住了。
沈鹤亭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亲自登门送了贺礼。
他们去西晋的时候,京都还发生一件事。
那就是福瑞郡主被休了。
对了,现在已不成称呼她郡主,只能称呼她福瑞。
她本来嫁的还算不错,嫁给了忠远伯,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忠远伯又是个纨绔,年少时是小纨绔,如今年岁渐长成了老纨绔,但胜在富贵,足够他们挥霍一辈子。
可谁让福瑞得罪了大长公主与重华郡主,被贬为庶人。
忠远伯生怕牵连到自己,没过几日他就把福瑞给休了,老实说他早就想把福瑞给休了,福瑞只生了一个女儿不说,还整日里嚣张跋扈的,他已经受够了,只是他没有这个胆量,这次的事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嘉云已经嫁了人。
被休之后福瑞本想去投奔嘉云,没想到嘉云怕牵连到自己,连门都没有让她进。
好在福瑞身上还有些银子,但只够她置办一个小院子,连个下人都请不起。
得知大长公主有孕之后,福瑞恨得牙痒痒的,“贱人,贱人,我绝不会叫你如愿的。”
凭什么她们都是父皇的女儿。
而她永远都要低魏琅华那个贱人一头不说。
如今那个贱人还害得她被贬为庶人。
凭什么魏琅华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男人不说,还过的如此顺风顺水?
她不甘心……
马上就是苏蒹葭与沈鹤亭的婚期了,国公府那边正在紧锣密鼓准备着。
下午沈鹤亭去晏家送贺礼的时候。
晏行把他叫到书房,谁也不知他们两人说了些什么。
西晋。
季娴病的越来越重,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可她不甘心。
她的儿子还没有坐上皇位,她也还没有成为太后。
这些日子季儒给她找了很多大夫,所有人都说她被囚禁的那段日子伤了根本,加上她这次又受了很重伤。
所以回天乏术。
但季娴清楚的很,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
是大长公主与晏行想要她死。
是他们害她。
夜已经深了,季娴扭头望向窗外,突然她大喊起来,“阿兄,阿兄……我要见阿兄。”
自从她回到季家后,便又被关起来。
她又是哭又是笑,“阿兄,我都要死了,难道你连我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吗?”
到底季儒还是来了。
他虽然有好几个妹妹,但其他的都是庶妹,只有季娴这一个嫡亲的妹妹。
季娴形容枯槁,她气若游丝躺在榻上,艰难抬起头看着季儒笑了起来,“阿兄,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哪怕最后一面。”
季儒看着她这副模样整颗心都是痛的,“娴儿,这些年阿兄一直念着你,也一直派人在找你。”
“阿兄,你知道为何司马邺囚禁了我这么多年,想尽一切办法折磨我,我都从未想过轻生吗?”季娴的声音很轻,她像是在与季儒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轻生,司马邺就会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季家身上,只有我苟活下去,你们才能安然无恙!”
“阿兄念着我,我又何尝没有念着你们。”
“有很多次我疼的忍受不了,真想一死了之,可我不能死,阿兄永远都不会知道,连求死都不能,到底有多绝望。”
“我是为了你们,才熬下来的。”
“娴儿……阿兄都知道。”突然季儒放声痛哭起来,他双膝一软跪在季娴面前,“都是阿兄的错,是阿兄没有保护好你。”
蓦地季娴一把抓住季儒的衣袖,她双目充血,两个眼睛死死瞪着,“阿兄,我不想死,可大长公主与晏行非要我死,我不得不死,他们给我下了毒,所以你找来的那些大夫全都救不了我。”
“除非这世上有第二个鬼医传人,可惜没有……”
“你知道为何我非要让鹤亭登上皇位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护季家周全,护阿兄无恙,我已经想好了,若是鹤亭登上皇位,就让檀儿做皇后。”
檀儿是季儒的最小的女儿,如今尚待字闺中。
季儒泪流满面。
季娴死死揪住他的衣袖,她嘶声力竭一声声喊着,“阿兄,阿兄,这是我唯一的愿望,哦,不,如今该说是遗愿,你帮帮我,帮帮娴儿,达成这最后的愿望好吗?”
“你们都觉得是我痴心妄想,可我儿生来本该就是储君,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季儒紧抿着唇,他一句话也不说。
“阿兄,娴儿求你了,看在娴儿维护你与季家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答应娴儿好不好?”
季儒依旧沉默不语。
突然季娴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否则,我死不瞑目。”
说着她瞪大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连死都未能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