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阙冷冷地看着她,表情虽没什么变化,但周身的戾气还是惊得沈幼凝缩了起来。

    他为何不高兴呢?

    看到她这样坚定,这样规规矩矩的,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是我太强人所难了吗?那就不出征,只告诉我芦台之战发生了什么可以吗?”要他出征可太难了,毕竟谢恒都做不到,她也不过是故意抛出这个大问题,以便问出芦台之战实情而已。

    容阙紧抿着唇,似乎想看清她的心。

    但她离开他太久了,他已经看不懂她了。

    被叶如嫣宠爱着,她的脸长开了,昏黄的烛光下也显得熠熠生辉。

    但他还记得她是如何缠着他,哭着求他与她生一个孩子,也还记得她是如何挑逗引诱,更记得她红润的双唇是何等软绵。

    只是眼前的人却又不像她了。

    她眼神清明,面容沉静,再无半分献媚的痕迹,连衣服的领口也压得严严实实的。

    沈幼凝被他打量得皱起了眉头。

    他在看什么?

    视线最后落在了她的手上,细嫩的双手被麻绳勒出了淡淡的血迹。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沈幼凝缩着肩躲了一下,装得再淡定,却还是藏不住发疯的心跳。

    她实在太没用了。

    容阙的手僵了一下,却又像憋着气一样执意将她的手拽了过去,“上药。”

    他这里的药都是极好的。

    沈幼凝被他拉了起来。

    他坐在了椅子上,身上随意套了件大氅,衣带都没有系好,露出里面稍嫌凌乱的里衣,她别过脸。

    但在容阙看来,这是在怕疼。

    他把药膏轻轻地涂在了她的手心。

    突如其来的冰凉激得她轻吟了一声。

    她咬了唇,对于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

    容阙心头一悸,若不是有她先前的一番表现,他几乎要以为她是故意而为之。

    沈幼凝咬紧牙关,再没出过声。

    他把药膏推了过来:“每日涂一次,小心留疤。”

    沈幼凝也没气。

    显然芦台之战的真相是问不出来了,可现下茯苓晕倒了,她们怎么出去呢?

    她看向了容阙:“既然王爷不愿说,我们也是叨扰了,可以麻烦王爷送我们出去吗?”

    容阙抬头看她:“怎么送?要我抱她出去吗?”

    他眼也不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沈幼凝慌了神,“这会被人发现的吧?”

    她也只是担心被发现而已。

    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等她醒了继续翻墙。”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她越发后悔,茯苓不知容阙的深浅就罢了,她怎么还跟着胡来,容阙是那么容易被制服的人吗?

    她弯腰将茯苓扶到了太师椅上,怕她受凉还故意将炭盆往她身边挪了挪。

    容阙也没说什么,她在这里,他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睡下。

    沈幼凝不好意思问容阙要被子,只能拉了小凳子挨着茯苓缩在炭盆旁边。

    夜已经深了,她在不知不觉间靠在茯苓身上睡了过去。

    容阙读完一本经书回头时,她已经缩在地上睡了,他起身走近,又皱眉,这样怕是会生病。

    原本还中着雪草的毒。

    他弯腰拍她的脸,试图将人叫醒,但落在她脸上的手却又变成了抚。

    他轻叹一口气,将她拦腰抱起,而后又落到了自己的榻上,他扯过被子欲替她盖上,睡梦中的人却又说了句话。

    “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