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寺如其名,高耸入云端。

    沈幼宜爬得双腿打颤,江淮景伸手欲扶她,沈幼宜却愣了一下,想起在龙泉山那次,他还知道递树枝过来,而今看着他明晃晃递来的手,她心情复杂。

    他皱眉似乎也想起了这事,又去旁边掰了树枝,他手上带着伤,掰得艰难,沈幼宜又急忙去帮忙,那台阶有些窄,他险些摔下去,他还得伸手来拽他,那原本缠着纱布的胳膊又透出了一丝血红。

    沈幼宜吓得不轻,急忙站稳身子去抓了他的胳膊:“公子。”

    “没事,吓到了吧。”他蹙眉起来,落云寺太高了,他那薄情的父亲一次都没有来过,他也只是想带上她来让母亲看一眼而已。

    沈幼宜急忙摇头:“疼不疼啊?”

    都渗血了,那伤口定是裂得厉害呢。

    他伸手落在了她的脸上:“不疼,别哭。”

    这样温柔的语气又仿佛回到了从前,沈幼宜的心嘭嘭直跳,扶他坐在地上,又撩起他的衣袖检查了一下伤口,还好渗得不是很多,她从怀里摸出手绢替他缠上:“回去再重新包扎一下吧?”

    他点头,等她情绪冷静一些后又重新上路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扶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再受伤的模样。

    江淮景勾着嘴角笑了笑,早知这么好骗,他就该从一开始便将自己弄伤的。

    好不容易入了落云寺,方丈早已等在了门口,见了他行礼后又蹙眉看向了沈幼宜。

    江淮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师父……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个出家人定然不会对沈幼宜有非分之想,那恐怕是看出点什么了。

    方丈做了请的手势,江淮景不好当着沈幼宜的面多问,只能跟着方丈去了后院。

    他母亲的遗骨供奉在落云寺。

    母亲说她与父亲第一次相遇便是在落云寺,她死后也要守在落云寺护着他与父亲。

    然后那个人在她去世的第二年又另娶续妻,多可笑。

    沈幼宜闲不住,与江淮景祭拜完江母便开始在院里打扫,披着袈裟的方丈也给江淮景留了独自祭拜的时间,而后他便朝着沈幼宜走了过来。

    见到方丈,沈幼宜急忙弯腰行礼:“是我打扰到您了吗?”

    方丈摇头,开口却问了她的生辰。

    沈幼宜不疑有他一一作答,方丈点头又默默离去了。

    江淮景出来时候正巧看到沈幼宜疑惑地目光,“怎么了?”

    “刚刚大师问了我的生辰八字,我以为他要给我卜卦呢。”

    江淮景沉了脸,吩咐道:“大师问你话是你与有缘,你好好把地扫一扫,算是回敬佛祖了。”

    沈幼宜听得了这话十分开心,那地也扫得及其认真。

    江淮景直接去了禅房,方丈也坐在榻上等着他。

    他迫不急待:“师父……那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方丈掀开眼皮来看他:“你是故意带她来让你母亲看看的?”

    江淮景在落云寺的时间比在江家还多,即便被他看穿心事,他也不恼:“是。”

    “历尽劫波始豁然。佛法无边,向上心欢。念佛醒悟绽芳莲,放下执着,自在随缘。”

    他不明所以:“这与那姑娘有关系吗?”

    “命数到了。”

    江淮景犹如当头棒喝,“我不信!”

    她那么健康,善良,充满着活力。

    方丈叹气,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