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阙听着院外的人没有纠缠,还以为她吃了闭门羹回去了,开门后却看到沈幼凝提着裙摆在拿脚将落叶拢到一起。

    她玩得开心,脸上还洋溢着他从未见过的开怀笑意,连容阙都看愣住了。

    院里的人毫无察觉,踢腿时候拉扯的裙摆下露着一节白生生的脚脖子,白得晃了容阙的眼,他不自觉地别过了眼睛。

    察觉到火热视线的沈幼凝这才放下了裙摆,双手叠放在跟前乖乖行礼:“王爷。”

    他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幼凝却悄悄解释自己的行为,“奴婢是想扫地的,只是没有找到扫帚。”

    “在小厨房。”

    她欢天喜地跑去了小厨房。

    容阙静静地看着她远去又折返回来的身影,她手里空空如也,脸上的表情却更显欢喜,“王爷,小厨房有好大一只老鼠!”

    容阙无言以对,想起香兰听见这两个字跳脚的模样,又觉得跟前这看着娇娇弱弱的人儿如今这兴奋的模样有些割裂,“你……不害怕?”

    “不怕呀,我小时候还吃过呢。”

    容阙又不说话了,诚然他是落魄过,但也远远没有到食鼠的地步。

    虽然也曾听军营里的人提过,荒年时,老鼠都是美食,但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沈幼凝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太好,于是连忙解释,“我家原本不是京城的,逃荒的路上……太饿了才吃的。”

    容阙点头,这些他也查过了,沈家祖籍在江南,逃荒入了京城投靠亲戚,其母就死在了路上。她说的倒也是实话。

    “那我……可以抓老鼠了吗?”沈幼凝眨了眨眼,对老鼠还不死心。

    容阙只觉得心梗,“你饿吗?”

    突然问这话将沈幼凝弄得有些懵,她茫然开口:“啊?”

    “饿就把素斋吃了。”

    沈幼凝连忙摆手:“不饿不饿。”

    王府虽然人多勾心斗角的事儿也多,但还没有饿过冻过的,“多谢王爷。”

    容阙这才下了台阶,沈幼凝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她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短褙长裙,梳着双耳髻,不施粉黛却唇红齿白,倒是让容阙想起了她之前说的本月二十三是她十五岁的生辰。

    容阙停下了脚步,“今日是二十几?”

    沈幼凝想了想:“二十三。”

    就是今日吗?

    回答完这话,沈幼凝才想起来,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双眼放光,虽然不确定容阙有没有记在心上,但香兰歪打正着,替她做了新衣,她很开心。

    看到她想起自己的生辰,又低头瞧着衣裳开心的模样,容阙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笑,而后又觉得这心境不对,故而冷着了脸将嘴角压了下去。

    沈幼凝却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只顾着自己开心了。

    容阙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径直走向了书房。

    他靠近的时候,衣带檀香,惹得沈幼凝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不过他并未在她身边停留。

    直到二人又重新拉开了距离,容阙才开口道:“过来。”

    沈幼凝又忙不迭地跟了过去。

    容阙走到了书架的最后一排,沈幼凝却还提着心在打量暗阁的位置。

    前方的人取了千字经递来,“百家姓看完没有?”

    沈幼凝点头,“看完了。”

    她对读书识字的渴求无比强烈,拿回去的书也看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