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侍卫又将沈幼凝按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的声音,和木桶挪动咯吱的声音落在容阙的耳里,他忍无可忍,“够了。”

    侍卫大为不解,这才按了两次而已呢,“王爷?”

    “你先下去。”

    侍卫起身行礼:“是。”

    转身之前他还多看了沈幼凝两眼,拿不准到底是容阙真变成心慈手软的人了,还是地上这小女子与众不同。

    沈幼凝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抓着木桶的边缘抖如筛糠,又冷又疼又委屈又失望。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什么都招,但她承受不起这后果。

    容阙定了定神,半晌才转过身来。

    沈幼凝还瘫坐在地上,头发被水打湿了紧紧地贴在脸和脖子上,面色白得吓人。有一种被人凌虐过的美,容阙的心跳了跳,他忍着心头的悸动冷声问道:“说……还是不说?”

    沈幼凝哆哆嗦嗦地跪好,“奴婢是不小心的。”

    容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话他已经听得厌烦了,“那你就跪到肯说为止。”

    沈幼凝低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比起惩罚,她更加无法面对容阙失望的眼神,他曾劝她不要妄自菲薄,可她身不由己。

    她就那样闷闷地不做声,脸上是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容阙看得愤怒,转身便进了屋。

    但院里跪着个人,他的心无论如何都沉静不下来,木鱼声也一重三轻,敲得不成样子。

    沈幼凝只觉得冷得厉害。

    天气越来越冷了,尤其在夜深的时候,她又浸了水,水珠顺着发丝落在了她的衣服上,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蚕食着她的体温。

    另一头,赵玉堂迟迟没有等到沈幼凝复命,心里便清楚她多半是失败了,她也不再等待,起身吹灯歇下了。

    沈幼宜迟迟没有等回沈幼凝,又焦急忙慌地寻到清院试图查看消息,偷偷摸到时才发现沈幼凝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沈幼宜失了规矩,急忙扑过去抱起了她,“姐姐!”

    屋里人听了这凄厉的叫声,这才放下木鱼起身开了门。

    院子里的沈幼宜六神无主,哭得厉害,见了容阙急忙想去求他帮忙,沈幼凝又在这时缓缓清醒过来,她伸手拽住了沈幼宜的胳膊:“不用……”

    “姐姐。”沈幼宜大喜,怀里的人却拽着她的胳膊重新跪在了地上。

    她的身体烫得吓人,身子却还抖得厉害,脸也白得像张纸。

    “姐姐,你生病了……”

    沈幼凝艰难地摇头,“我没事。”

    门口的容阙将她的神情清清楚楚地看进眼里,到底他还是继承了佛祖的慈悲心:“行了,带你妹妹回去,本王要休息了。”

    沈幼宜大喜,急忙扶起了沈幼凝,“多谢王爷!”

    王爷果然是个大好人,虽然不知为什么要罚姐姐跪在院子里。

    沈幼凝被她拽着却不肯走,直到容阙合上了门,她这才顺着沈幼宜的搀扶走出了清院。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

    沈幼凝垂眉,头晕得很:“我惹王爷生气了。”

    “啊?那你道歉了吗?”

    “没有用的。”容阙已经不会再信任她了,她心里也难受得很,脚下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沈幼宜又急忙去扶她,“姐姐我们快回去换衣服呀,你会生病的。”

    地上的人抽抽搭搭的地哭了起来,“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