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教科书的文字部分由他编写,内容和准确率都经过核实,他不觉得这部分内容有再核对的必要,
所以在其他人专注于书籍内容时,他随意地翻开儿童启蒙书,观看卡维精心绘制的插图。但这部分插图他已经看过一遍,所以草草翻过一遍后,他将教科书放到一边,拿起夹了书签的书籍继续往下阅读。
等到所有人将所分到的教科书仔细阅读过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墙上的挂钟的时针指向十一,六点就吃过早饭的赛诺和塞塔蕾都产生了饥饿感,可震撼和激动让他们忘却了生理上的需求。
赛诺:“这个符号的读音是/t/,这个符号读...这个符号有两种读音...这是我通过你附录的符号读音校对表,根据须弥通用语的发音和其下的符号标注推出的发音规则,
将这个规则运用到这种古沙漠文字当中...这个类似状似鱼钩的文字的发音应该是/li/,对吗?”
“没错,就是这么念的。”塞塔蕾到这时再难克制住激动的情绪,这步迈得着实太大了,她虽有幸在沙漠中接受了学习,但并不是通过自学的方式,
他们部落相对开放,有不少成年佣兵会去雨林打工,但真正为她启蒙的是路过他们部落的学者,
那名学者因伤在他们部落逗留了一个多月时间,她和其他几个孩子幸运地从他那里学会了须弥通用语,
尽管那名学者教授沙漠部落的孩子知识只是为了换取粮食、住所和药物,顺便打发疗养的时光,可对于他们这些受教育者来说却是看到了打破黑夜的一抹曙光。
提起沙漠中的环境和伙食,那名学者总是抱怨似的口吻,他对自己的几名学生讲起沙漠另一边的雨林,那边植被茂密,有吃不完的水果蔬菜,在那里出生的孩子从小就要接受教育,以考入教令院成为学者为目标,
他的这些无心之言在他们这些沙漠的孩童心中埋下一枚种子,她直到那时才有了明确的目标,知道自己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最终,她凭借努力和过人的天赋顺利考入教令院,只是那些勉强可以算是她同门师兄妹的几个孩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是走上了祖辈的老路。
她知道艾尔海森编写的教科书难度很高,哪怕他在书中详细写明了几种文字的语法结构并举例说明,但要根据本部落的语言推测出符文的发音,再根据符文自学一门外语还是太难。
在沙漠中,就算是七八岁的孩子也要参与劳动,或训练战斗技巧,或跟随部落中的勇者外出狩猎,很少有人有时间有精力去学习,就是乐意学习并且非常努力的那一批,也很可能受限于天赋无法够到教令院的门槛。
但进入教令院并非沙漠人的最好选择,她的同胞们能通过学习须弥通用语阅读从雨林走私的书籍,或是能无障碍和雨林商人交流,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而不是被动受人引导,或者能够在来到雨林寻找工作时不会因为言语不同处处碰壁...
哪怕不能通过学习改善物质生活,大家也能够通过阅读开阔眼界、丰富精神世界,而不是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赛诺:“嗯,看样子以符文为桥梁,通过我所掌握的须弥通用语自学沙漠语没有任何问题,反过来也是一样,只是对于沙漠人来说,学习的难度过高,
但只要有一个人能从中受益,将这些书运往沙漠就是很有意义的事——实际情况会好得多,沙漠的部落许多都以‘家族’为纽带,一个人的明悟就代表着一整个部落的进步。”
但在有些部落,这些书会变成独裁者的帮凶。哈罗尔特在心中默默说。
他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这些问题源自沙漠的环境和部落制度,说出来除了在大家心中扎上一道刺外不能带来任何东西。
他不是没考虑过挑选户,但这会激化各部落间的矛盾,这些以传播知识为目的制作的书籍最终可能会成为混战的导火线。
不如不管,维持现状,还能赚大笔的钱,以后就把这些钱投入沙漠基建中去,变相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沙漠不是团结不起来吗,我这就算帮他们集资了,我可真是个大善人。哈罗尔特想。
“这些图都是我画的。”在塞塔蕾翻开儿童启蒙书,被其中充满童趣的插图吸引时,卡维无不自豪地说道,“我特意翻出了我小时候的绘本,就是为了让这些插图更贴合儿童的心理。”
“六千摩拉一本,它值得的。”哈罗尔特笑着说。
卖到沙漠去的那一批就定个四百万摩拉一本好了。
“夺少??六千?这也太贵了点,”虽然很高兴自己的努力成果得到学弟的认可,卡维还是不赞同地摇摇头,“那么多沙漠人有需求,卖便宜点也能很快把被艾尔海森骗去的那些钱赚回来吧?”
“这个价格很合适,学长,能让沙漠人更重视这些书籍,我要的是他们想想花出去的钱,咬咬牙也要学下去的这种效果,而不是让他们买到书后就把它们丢在一边。”哈罗尔特给出了早就想好的解释。
“六千摩拉太便宜了,如果是我,我应该会加到一万摩拉。”赛诺思索着说。
“这是在雨林出售的那部分的定价,卖到沙漠的那批...都送货上门了,我把价格定的稍微贵点也很合理。”哈罗尔特说。
“贵一百倍吗。”艾尔海森语气平淡地说。
“我定价的时候会考虑他们的需求量和购买力,还有商队的消耗,毕竟人和驮兽也是要吃饭的,
要是路上再被贸易督查扣押了货物,那可就血本无归了。”哈罗尔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着回应道。
“...一百倍?!你怎么说得出来的?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恶毒吗?”卡维略显惊愕地说。
艾尔海森:“一个假设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