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点发生在魏与安提了明日要在府里办诗会,请国子监的友人们来游玩,要让杜曼雅操办。

    这件事,其实杜曼雅很早便知道。

    当时也是随口应下,只不过这些日子她爹爹突然出事,又出了含绥、夏葱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她应接不暇。

    故此,还真的忘了要办诗会的事儿。

    魏与安刚刚还笑着,一听说,明日诗会的事情还没办妥当,瞬间脸色黑了下来,有些不悦。

    杜曼雅忙不迭的保证道:

    “安郎莫急,你也知晓我这阵子为了爹爹的事情有多忧愁,肚子里的这孩子也闹腾。诗会这事儿我记得,明日一定办的妥当。”

    见她放低了姿态。

    魏与安也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

    “好曼儿,辛苦你了。不过为夫明日办这诗会也不全是为了玩乐,

    这些国子监的友人们大多父辈在朝堂上有话语权,我也是想着能不能让他们给岳父的事情上出点力。”

    听他这般说。

    杜曼雅心里倒是有些高兴,感动道:

    “放心吧,明日诗会一定不会让你丢脸的。”

    “那就好。”

    魏与安又在海棠院里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看着他走了。

    杜曼雅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凉了下来,询问开门进来的杜嬷嬷,道:

    “夫君可是去了那小偏院。”

    那里住的正是通房夏葱。

    杜嬷嬷点了点脑袋。

    杜曼雅情绪起伏,紧紧攥着手帕,气道:

    “不过是有了身孕没办法伺候他了,便这般眼巴巴的去那破落院子。”

    杜嬷嬷劝道:“男人嘛,都是这个样。禁了许久,这刚刚尝到了便新鲜的紧,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杜曼雅却还是不甘心,吩咐道:

    “嬷嬷,等下你让含柳去给夏葱送汤药,绝子汤。”

    看着眼前容貌秀美却说出这般狠辣话语的小姐,杜嬷嬷却已经是习以为常。

    连眼皮都没有抖动一下。

    应声道:“是!”

    ……

    含柳接到命令。

    要给夏葱送汤药时就在嘀咕着,以往都是让杜嬷嬷身边的小丫鬟去的,如今怎么喊自己去。

    这段时间。

    杜曼雅对她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能有什么好差事。

    这汤药里,该不会是下了毒吧。

    嘀咕着嘀咕着含柳就进了那小偏院。

    外头瞧上去破落极了,屋子里头却熏着浓浓的香,桌椅帐幕皆是最好的。

    脚下踏着的毯子也格外柔软,含柳一边羡慕又一边嫉妒的打量了一遍。

    又走近了些。

    闻到了屋子里传来浓郁的香味。

    那是男女之间的气息。

    紧跟着,她瞧见一脸嫣红的夏葱正扯着锦被,双腿无力的勉强靠在床边,看着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勾人的妩媚。

    “狐媚子!”

    含柳默默呸了一声。

    “含柳姐姐来了啊。”

    夏葱的声音里带着些嘶哑。

    应是刚才的情况很是激烈吧。

    含柳左右探头瞧了瞧,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夏葱带着笑的声音响起:

    “我不过是个小小通房,哪里有资格让大少爷睡在这里。完事后,大少爷便走了呢……”

    含柳又是一声冷哼。

    端着汤药往前走了几步,冷声道:

    “这是小姐吩咐的,要你喝下的汤药。”

    看着这一碗比以往都要颜色深不少的汤药,夏葱有些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

    神色有些慌张和惊恐。

    含柳见状有些得意的又抬了抬端汤药的木盘,重复道:

    “夏通房,赶紧喝吧。”

    原本以为夏葱会乖乖喝下。

    没想到她并没有那汤药,只是询问道:

    “含柳姐姐不想做大少爷的女人吗?”

    “你,你,你……胡说什么!”

    “那就是想咯。”

    夏葱笑眯眯的摸了摸垂落在腰间的发丝,慢悠悠道:

    “昨日我在府里遇见了含绥姐姐,她说咱们只是主人们身边伺候的奴婢,原本就应该守望相助,没必要互相咬,真以为这样就能讨主人欢喜?

    殊不知,在主人心底里,不过是一条狗。

    有用,便是好狗。无用,那就是……

    死狗!”

    夏葱的话就像是雷声一般炸响。

    含柳神色有些犹豫。

    含绥竟然主动跟夏葱搭话了,莫不成,她是可信的?

    说来也好笑,明明她是跟含绥势如水火,但是自从瞧见含绥去了国公爷的文承苑后,在她心里面……

    含绥就变得无所不能,瞬间可靠了起来。

    夏葱又缓缓道:

    “就算我今日喝了这一碗汤药,又能如何?含柳姐姐就不怕,他日喝这汤药的人是你自个儿?”

    含柳沉默了。

    夏葱说的没错,她们都是能被杜曼雅轻易拿捏的蝼蚁。

    又何必自相残杀。

    想到这儿,她端起汤药转身倒在了屋子里的一棵松树盆景上。

    “啪啪啪——”

    这是夏葱拍手的声音。

    “含柳姐姐今日的恩情,我夏葱记下了。姐姐可有什么需要妹妹帮忙的?”

    “我!也!要!做!通!房!”

    含柳盯着夏葱一字一句道。

    夏葱笑嘻嘻的点点头,笑道:

    “对啦,谁说咱们做丫鬟的就不能出人头地了,有想法自然是好事。姐姐想要怎么做?”

    “明日大少爷办诗会说不定会喊你伺候,你就假装肚子痛,让我顶上就好。”

    “姐姐放心。”

    夏葱乖巧的点点脑袋。

    含柳起身要走,又觉得有些不放心,走到半路又扭过头来恶狠狠道:

    “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会告诉小姐,是你不想喝药汤掉了那碗汤药。”

    ……

    府里的诗会热闹的进行。

    安排在外院。

    杜曼雅为了讨魏与安欢心,下了血本,掏了许多的私房银子下去。

    名贵的花卉和字画都购置妥当,诗会在外院的湖心亭举办,要的便是曲水流觞,文人气息。

    魏与安今日身着一袭宝蓝色的锦袍,手上拿着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瞧上去便是京城贵公子的模样。

    国子监来的都是勋贵子弟的少年们。

    一群人闹哄哄的在一起凑趣,都是纨绔子弟。

    也不知话题怎么就提到了魏与安娶的美娇妻。

    “要说福气好,那还得是魏兄。年纪轻轻就已成婚,娶的可是咱们当年京城的第一才女。”

    “是啊,杜尚书家的嫡女才气名冠京城,要不怎么配得上我们明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