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佩蓉再次否认,“他是说自己有个玉佩,但这一枚不是他交给我的,是你父亲帮我寻到的,我还没有告诉他玉佩在我手里。”

    “这么说,阿娘还没有与他相认?”

    若是二十年前的江佩蓉,只金针一件,便足以相认,而今的她,经历了太多欺骗,何况女儿处在这样的高位。

    弟弟固然重要,可二十多年沧桑巨变,很多事都难保证的。

    她不能不慎重。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又是这么大的事情……”

    “那阿娘的意思呢?”

    “这玉佩是你父亲在陵州城的铺子寻到的,他说他的玉佩就寄存在当铺里。”

    沈雁归明白了,阿娘之所以没按原计划从先发城那边走,便是要来陵州验证一番。

    “那我们便晚一日再离开,明日阿娘随他过去瞧瞧。”

    “倒不用晚一日,现下天色还早,我们等会儿过去便是,只是……”江佩蓉其实已有八成把握,她心中还有别的为难,今日得要一并说清楚,“若是他去的铺子,正是你父亲寻到物件的铺子,怎么办?”

    “阿娘这话问的,若对上了,那便是舅舅啊。”

    “他而今失妻丧子、房屋被烧,身上又受了重伤,我……”

    墨承影听懂了,他替沈雁归做主道:“阿娘不必为难,若真是舅舅,亲人团聚乃是大喜事,咱们一同回去。”

    江佩蓉原也没敢有这个奢求,“若、若是不便带回去,帮他在陵州城重新置个家,也是一样的。”

    “阿娘这是哪里的话?一家人就该在一起,永嘉郡主府不是已经修缮好了吗?舅舅住在郡主府,也打扰不到我们,若是府上人手不够,从王府拨人过去就是。”墨承影道。

    江佩蓉热泪盈眶,她双膝跪地,“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夫妻俩送江佩蓉回院子,顺带去瞧了那个八成是舅舅的猎户,沈雁归亲自给他把了脉、查了伤。

    从那方院落出来,沈雁归眉头便没有平过。

    “怎么了?”墨承影大拇指抚着她的眉心,“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伤没有问题,惊险万分,确实是差一步就要人命的地步。”

    “我也粗略瞧了他的手,手茧位置显示,确实是常年用弓舞刀之人。”墨承影道。

    但这并不具备特殊性,除了猎户,衙役、山匪也都有可能。

    沈雁归懒得点头,眨眼表示知道,但没说话。

    “心里有想法可以说出来,为夫替你参谋参谋。”

    “我……我只是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嗯?”

    “如果旧疤和证物都能对上,他何必还要来这一刀,以防万一吗?”

    “你觉得他的伤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不知道啊。”脑子转的太快,也没给个过程,沈雁归靠着他,“我只是假设他不是,已经有那么多物证去佐证身份,为何还要来这么一刀?”

    “若没有这一刀,他怎么和山匪区别开来?”

    墨承影也是脑子转得太快,对夫人坦诚,想到什么便说了,只是说出口自己都惊了。

    沈雁归俶尔直起身子,与他对视,“我想起一个人。”

    墨承影即刻接出她心中所想:“冯妧清。”

    “她便也是从不亲口同你说,她是你的卿卿,却会以各种方式,将种种证据摆到你眼前,让你去误会、去想、去问、去找答案,最后用重伤攻破你的内心防线,让你主动串联一切,彻底相信她。”

    “正是如此!”

    墨承影特意为自己补充一句,“我从不是因为她与你长得像才认错的。”

    沈雁归安慰似的摸摸他的脸,对外喊道:“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