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见风长,一日一个样。”

    江佩蓉看看孩子,又时不时瞄几眼沈雁归,显然是有话要说。

    沈雁归一心逗女儿、没有发现,墨承影却是心细,他双手合掌一拍,“玉儿,到爹爹这里来。”

    小家伙立刻朝墨承影伸手,小腿也在诉着欢喜。

    “这小人精,不愧是爹爹带大的,还是跟爹爹更亲,是不是?”

    沈雁归捏着女儿的小手轻摇着。

    “胡说,我家玉儿跟爹爹娘亲都好,一样的好,小乖乖,是不是?”

    小家伙咯咯直笑,墨承影手指碰了碰沈雁归,示意她看江佩蓉。

    “舟车劳顿,我的乖乖玉儿想来也是累了,走,爹爹抱你去睡觉觉。”

    墨承影识趣地抱着孩子离开。

    “陵州这个园子,原是郁顾明假借摄政王的名义来修的,没想到而今摄政王真的住过来了,阿娘要是不累,我陪您逛逛?”沈雁归提议道。

    江佩蓉晓得女儿这是在帮自己避开耳目,只是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直言道:

    “雁儿,事关……你舅舅。”

    姜家的事情,摄政王都知道,江佩蓉无意隐瞒,但是姜从容的事情,要在什么时候告诉摄政王、告诉多少,她得看自己女儿的意思。

    沈雁归立刻领会到自己娘亲犹豫的含义,这件事不能瞒、也瞒不了。

    她让孟冬、晚冬去房中照顾公主,顺便将王爷请来。

    水榭亭中,江佩蓉同两人述明情况。

    奇峰寨被剿那晚,山寨之中有几人逃跑。

    如桑妞所料,那并非是无辜百姓,是齐荣带着亲随故意假扮百姓模样,杀了寨中兄弟扰乱视听,逃下山去。

    赤甲营娘子军奉命去追,到第二天黄昏,才在一个猎户家中将人擒获,彼时他们将猎户家的男人控制,逼着女人和孩子给他们准备吃喝。

    “阿娘是说,舅舅没死,那个猎户是舅舅?”

    江佩蓉点头,“他耳朵和脖子上的疤痕,与你舅舅一模一样,天底下不可能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无巧不成书,谁知道呢?

    沈雁归踱步湖畔,思量片刻,回头道:“那猎户家的女人和孩子怎么说?有没有分开问话?两边的话能对上吗?”

    “赤甲营的人找到时,那些山匪吃饱喝足,将女人孩子杀了,准备继续逃跑,西间的火都点了,正准备杀了他,左副将一箭穿空,才救了他一命。”

    听到这神来之箭,沈雁归和墨承影目光默契交汇。

    “这么巧?”沈雁归道。

    江佩蓉摇头,“倒也不是巧,那一箭只叫山匪的刀落下偏了三寸,给他留了一口气而已,赤甲营的人晚回军营半步,连我都救不回来他。”

    便是为了照顾姜从容,江佩蓉才在军中耽误两天再启程。

    阿娘的医术,沈雁归是相信的,那伤绝对是造不了假。

    “也不单是旧伤。”

    江佩蓉掏出金针和玉佩。

    “这不是我掉的金针吗?怎么会在他身上?”

    沈雁归拿起针包,瞧着被烧焦的牛皮,脑子里竟有些怀疑他是山匪。

    还是那晚拦路的山匪大当家。

    “不在他身上,是在山匪身上搜出来的,是桑将军拿给我的,我特意用这金针为他施治,他见到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话倒是精准命中了雁归心中的疑虑。

    沈雁归一时寻不到漏洞,又拿起玉佩,“那这个呢?也是他的?”

    “当年我们姐弟分开,手中各持一信物,我拿的是金针,他拿的是玉佩——就是这枚玉佩,我不会认错的。”

    沈雁归看了墨承影一眼,“竟然都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