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策诧异道:“王妃落水?”

    侧妃点头,“说是西戎大皇子妃失手所为。”

    按照计划,今儿是真假王妃一起落水,墨承影昨夜才当着卿卿的面,宠幸了江焰,今儿便又二选一,再度放弃卿卿。

    连番打击,只怕卿卿的心都要碎了吧?

    可不能怪自己心狠,活人争不过死人。

    他若不下重手,难保卿卿日后去了西戎,心中还会记挂墨承影。

    赫连珏理着衣裳,顺势坐下,心情畅快道:“以摄政王对王妃的宠爱,殿下认为,王妃落水,摄政王若是瞧见,该如何做?”

    墨成策:“必然义无反顾跳下去救人。”

    赫连珏:“他本就伤重,加上昨夜操劳,湖水冰冷,他这外伤兼受风寒,伤口恶化,不治而亡,顺理成章。”

    墨成策摇头,“摄政王从前受过更重的伤都没死,这次怕……也难。”

    赫连珏当然晓得墨承影有多难杀,可是他中了蛊毒,待时机成熟,自己杀了母蛊,他必死无疑。

    只是面子上,总是要做一做旁的原因。

    赫连珏道:“若是有人趁乱在他汤药中下毒呢?”

    “难。”

    “不管难不难,他喝过药的碗里会被查出有毒,而这种毒,只会在西戎大皇子帐中搜出来。”

    墨成策明白了,推王妃入水的是西戎大皇子妃、给摄政王下毒的是西戎大皇子,所有的罪都推到西戎那边。

    至于动机,万金一城、扣押京城,足够成立。

    一切推到西戎头上,墨承影那些忠仆、忠部就怀疑不到自己。

    说不准这些人来日还会为自己效力。

    “若是齐光明那群大老粗,一时脑热杀了西戎大皇子,可如何是好?”

    墨成策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西戎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城池和金银,这时候杀了西戎皇子,只怕会挑起两国战事。

    赫连珏却道:“就怕他不动手。”

    他提起紫砂壶,茶水一线坠入杯盏,溅起三两水花。

    “只要他们敢动手,殿下便可趁机将他们拿下,而后以‘保两国安定’之名,送这些人上路,安抚西戎。”

    “齐光明那些人会听话上路?”

    “殿下别忘了,还有王妃在,他们这些人敬重摄政王,必然也会礼待王妃,只要王妃出面安抚,他们定会乖乖束手就擒,实在不行,让王妃找借口将他们的家眷召集到一起,总是有办法的。”

    赫连珏将满杯茶盏推到墨成策面前,“说不准,殿下还能趁机将兵权全都收到自己手中。”

    “他们毕竟是老将,若是将大皇子押到我面前,要求我处置呢?”

    “那不是更好?”

    “更好?”

    墨成策想不通。

    若是自己下令杀了西戎大皇子,西戎王一怒之下出兵,自己刚刚上位便要应付战事,内外交困,怕是不容易。

    若是不杀,墨承影的旧部定然不服,他的位子照样坐不稳。

    “西戎畏惧大夏,不可能轻易动手,更何况,罪证确凿,确确实实是大皇子谋害摄政王,大夏不去计较他,已是天恩浩荡,西戎王如何敢造次?”

    赫连珏太喜欢墨成策这蠢笨的模样,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耐心劝导道:

    “到时候皇孙明面上杀了大皇子,为摄政王报仇,安抚住墨承影旧部。

    私底下将大皇子送还西戎,稳住两国邦交,若能趁机讨要些城池和金银,便是额外收获。

    如此一来,内外稳固,老臣信服,何愁这位子坐不稳?”

    墨成策觉得十分有道理。

    帐外乌泱泱走过一群人,帐内光线暗了好一会儿。

    赫连珏趁乱混进队伍,跟在最后头,却发现各家夫人身上都裹了件披风,头发上湿漉漉的,被各自丫鬟扶着进了自家的帐子。

    包括西戎大皇子妃。

    他便拉了苍旻的部下,明知故问道:“这片刻功夫,满月湖边发生了什么?”

    “王妃落水了。”那部下将手一拍,“所有夫人都落水了。”

    “都落水?”

    赫连珏有些意外,“那王妃身边的婢女呢?”

    部下虽不理解百夫长为什么关心王妃身边的婢女,但还是老实回答:“也想跳下去,实在没地方。”

    赫连珏一头雾水,“没地方?”

    “对啊,西戎大皇子妃不小心推了王妃一把,眼瞧着王妃落水,她伸手便将人拽上来,谁晓得拽上来的时儿茶姑娘。”

    这么说,卿卿反倒没事?

    那部下继续道:“大皇子妃毫不犹豫跳下去了,旁边那些将军夫人救人心切,一个个不管不顾,也跟着跳下去。”

    “主子们跳下去,她们的婢女也没犹豫。”

    “百夫长您是没瞧见,那场面,跟下饺子似的,岸上瞬间就没人了,咱们这些侍卫虽然离得远些,可也不能干看着。”

    显然,侍卫们也跳了。

    满月湖就那么大,这么多人跳下去,留给沈雁归和绿萼她们的空间就不多了。

    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赫连珏蹙了蹙眉,又问:“王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