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什么,你别顶着他的脸,靠我这么近,我嫌弃。”
听到沈雁归说嫌弃墨承影,他似乎有些开心,“卿卿放心,我不是他那种人,没有你的点头同意,我是绝对不可能强迫你的。”
卿卿这个称呼,可以跟着旁人喊,但强迫是前世的事情。
“双玉?”
沈雁归有些不确定,这声音听着,可不像是抱病将亡的样子,“是你吗?”
“没意思。”
双玉说着没意思,翻身坐下去,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他道:“我就知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卿卿都能认出我来——这若叫那小气的摄政王殿下知道,又不知要吃多少醋呢。”
易容术?
西戎可没有易容术。
沈雁归猜他这张人皮面具该是做得仓促,什么表情也透不出来。
不过总归没有生命危险,沈雁归悬着的心便放下来一些,她动了动脚,“我的鞋呢?”
“姐姐太关心墨承影,连鞋都顾不上穿,便跑出来了。”
沈雁归尚不确定双玉是否发现,自己与景明做戏诓他,便没接他的话,只问道:“这是哪里?”
双玉也没有直接回答,“我说了会带姐姐离开,自然说话算话。”
“我饿了。”
话音刚落,一只热腾腾烤兔递过来,沈雁归刚要去接,抬眼瞧见“破山”,手碰到兔肉,烫得一抖。
“卿卿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马虎?”
双玉将烤兔接过去,用刀将兔肉撕下来,递给沈雁归。
沈雁归半分没有犹豫,直接塞进嘴里。
“卿卿就不怕我在这上面下药?”
怕,怎么不怕?
可是怕有什么用?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他若强行将药灌进自己嘴里,自己也根本反抗不了,何必多遭罪?
“我相信你。”
沈雁归像是饿极了,吃了几口,瞧着兔子也不烫了,抱着啃了一半,而后喝了水。
食物没有问题,她拾起一根干柴,同他坐在火堆边说话。
干柴还没烧完,她又嫌风大,让假扮破山的虚缇蒲弋,往火堆对面坐坐,给自己挡风。
三个人正挪着位置,沈雁归挥手洒出药粉。
双玉和虚缇蒲弋腾地站起身,又歘地坐下去。
“卿卿,你、你竟然暗算我……”
山洞的门有天然的藤草为帘,她顾不上说话,脱了双玉的靴子穿上,往鞋里垫了些草,跺了两脚,确定跟脚、拔腿就跑。
虽不知方向,出了山洞,她径直往高处爬。
火光在哪里,哪里就是营地。
山洞中,沈雁归离开不久,双玉坐起身。
“关心则乱,我的傻卿卿,我只说不碰你,可没说不换你身上的药。”
双玉掸了掸身上的草屑、尘土,浑不在意道:“她过去了吗?”
“主子放心,明早便有好戏看了。”
盯着墨承影脸的双玉,眼中带着得意的笑,“光报仇有什么意思?相爱相杀才好玩,卿卿,你是逃不掉的。”
虚缇蒲弋往火堆里添了把干柴,周遭暗了一下,紧接着火光嘭地燃起来,越烧越旺。
“找到了、找到了!”
天光破晓,破山拿着一只靴子冲进大帐,“王爷,找到王妃了。”
墨承影一个激灵站起来,“在哪里?”
绿萼和春褀四人齐齐将脑袋伸过来,目不转睛盯着破山。
破山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期盼,“找到王妃的鞋了。”
墨承影将他手里的靴子拿过来,与自己怀中的一比对,虽然脏了些,确实是一对。
“在哪里发现的?”
他边说边往外走,出帐上马,苍旻带着小队人马紧跟其后。
进了山林,侍卫以落鞋的地点为圆心,向周围散开寻找。
墨承影望着周围的地形——这里他前日就已经来过,他往前走了两步,脚下有硬物,他挪脚一瞧。
一枚金簪。
“是卿卿的簪子。”
他弃马徒步,长刀拨着地上的草叶,不久之后,看到前方有东西闪着光:宝石珠花。
方向没错。
再往前,一只足衣、又一只足衣、锦缎衣角……定是卿卿想法子逃出来了。
“景明快跑!林子里有埋伏!”
熟悉的声音响起,墨承影猛然抬头,一只小鹿跃过,树后正是沈雁归。
她赤脚站在枯叶中,头发凌乱衣衫破。
“卿卿——”
墨承影毫不犹豫朝她飞奔过去,脚上勾到什么,瞬间,飞矢如雨,直直朝他射来。
他拔刀格挡。
叮叮当当,羽箭四处散落。
这危机尚未解除,枯叶中突然跳出四名黑衣人,长刀直刺。
墨承影以一敌四,刀剑相接。
金属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丛林树顶落下八名弓箭手,以包围之势,羽箭指向墨承影。
每一张弓都搭了三枚箭。
黑衣人都是个中高手,且刀刀要人性命,他们抱着同归于尽的心,与墨承影缠斗,将他桎梏在原处。
眼看着数箭齐发,他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两把长刀在空中划了个弧度,破山和苍旻及时赶来。
弓箭手乱了阵脚,或抱树、或落地、或逃开。
连珠箭失了准头,又成了一波箭雨,墨承影打斗之余,险险躲过。
三对十二的大混战,众不敌寡。
有了破山和苍旻的接应,墨承影分心看向沈雁归,却见她不知劫了哪个弓箭手的箭,搭箭朝这边射来,想要加入战斗。
而在她的斜方有人正瞄准着她。
“卿卿小心!”
墨承影将手中的长刀掷出去,刺的刀捅进他胸口。
斜方的箭偏了方向,羽箭擦着沈雁归的胳膊射出去,沈雁归手里的箭也失了准心,竟直直朝着墨承影射来。
才受一刀的墨承影,再受一箭。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