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月宛可汗妃问身边的丫鬟,“可将点心送去给玉公子了?”

    “奴婢去送时,瞧见公主将酒送给玉公子,所以奴婢就回来了。”

    “阿伊莎送酒?”

    她知道酒有问题?

    这若是出了纰漏,可不是小事,月宛可汗妃心情有些忐忑。

    丫鬟道:“奴婢瞧见公主将玉公子引去王妃在的房间了。”

    月宛可汗妃还是不放心,“你确定?”

    “奴婢瞧得真切,王妃进去后,她的婢女很快就出来了,接着公主引着玉公子进去,而后公主出来,奴婢才离开的。”

    月宛可汗妃琢磨着,难不成阿伊莎经过上次之事长大了?晓得为兄长分忧了?

    不管阿伊莎想做什么,阴差阳错,也总算是成全了这次的计划。

    月宛可汗妃到了月宛可汗身边没多久,绿萼亲自过来请墨承影。

    “王爷,后院出事了,请您过去一趟。”

    墨承影大手一挥,随意道:“后院之事自有王妃处置,何必来此?”

    绿萼这般灵透的人,眼看左右,将为难写在声音里,“先前府上有些事,王妃回栖梧院了,奴婢已经派人过去,大抵还需要些时间,满庭芳那边……尚需有人主事。”

    这话暗示的足够明显:王妃不知道去了哪里?满庭芳那边闹大了,奴婢们控制不了局面,还请王爷赶紧过去。

    一群女人的事情,再大又如何大?

    墨承影带着一群男人过去,那才叫真的将事情闹大。

    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破山,随绿萼过去处理一下,别扰了人兴致。”

    使臣们哪个没有玲珑心思?

    他们纵然不知满庭芳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想想今晚这情况,若非出了大事,也不至于闹到摄政王跟前来。

    八成,还跟摄政王妃有关系。

    夫妻一体,摄政王夫妇代表的是大夏,摄政王府出丑,便是大夏出丑,使臣们有心过去看看热闹,苦于没有理由,不敢开口。

    便是在这时,各国使臣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了,一个个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无限默契,众口一词说夫人身子不适,请自家夫君过去。

    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如此一来,墨承影便是想不去,也不能了。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摄政王,此刻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气看了绿萼一眼,眼中明晃晃刻了四个字:

    一群废物!

    跟随的众人面上不显,心里却很得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了满庭芳。

    “怎么都站在这里?”墨承影问。

    因着沈雁归不在,北狄大王妃和西戎大皇子妃主动挑起大梁,维持秩序,将众人拦在院子门口。

    防着人进出,更防着在大戏开场前,扰了里头的人。

    听到摄政王问话,北狄大王妃和西戎大皇子妃互看一眼,大王妃上前一步将事情简单说明。

    尽管众人内心巨浪滔天,可谁也不敢胡言半字。

    且等北狄大王妃说完,大家屏息看向摄政王。

    墨承影铁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上百人站在一起,入耳却只有风吹竹林沙沙响。

    静默须臾,北狄王粗着嗓子道:“大抵是下人吃醉了酒,在此处寻欢,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北狄王者身份,不好直接建议,“此事我王宫那边也曾出现过,本王直接命人将其抬出来,当众打死,从此王宫安宁,再无此类事情发生。”

    后续如何处置,那是后续的事情。

    眼下将人抬出来,大家才好将丑事看清楚。

    立刻便有使臣附和,“我朝宫中也有过类似事情发生,先王仁慈不予追究,结果后面竟致下人们有样学样,风气被乱,王上不得不出雷霆手段,这才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大家七嘴八舌,绝了墨承影息事宁人的路。

    “王妃呢?还没来吗?”

    墨承影看向身边的绿萼,绿萼恨不能将头埋进土里。

    “王妃今日吃多了酒,许是已经睡下了……”

    睡下?

    只怕是睡里面吧?

    西戎人牢记墨承影杀了他们的大将军王,此等好机会,断然不会放过。

    西戎大皇子妃身边的婢女一句话没说,大皇子妃一巴掌扇过去,厉声呵斥:

    “胡说八道!那里头怎可能是王妃?”

    一锅烧开的油,就等着这滴清水来炸。

    大皇子妃这句话,直接让整场沸腾。

    她却怕大家听不清,干脆跪在地上请摄政王原谅,“天可汗恕罪,下人口无遮拦,那里头绝不可能是汗妃!”

    当下的局面,墨承影要是敢不将里头人抬出来,将真相摊在众人面前,那今晚之后,王妃与人通奸的事,便要传遍万国。

    无论真假,三人成虎。

    而如果抬出来,发现那真的是王妃……就算当场将王妃千刀万剐,叱咤风云的摄政王,也挽回不了自己的尊严。

    别说统御诸国,只怕他颜面扫地,连摄政王的位子也坐不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群中有个声音弱弱道:

    “我方才似乎瞧见王妃见了西戎的呼延公子。”

    众人互相一瞧:西戎呼延玉果然不在!

    这下好了,男女都有了,传出去便不会有人起疑。

    西戎使臣侵犯大夏王妃,北狄王在心里盘算着,以他对墨承影的了解,今年内大夏必然对西戎发兵,打战少不了马匹和粮食,还有皮革、武器……他们可以趁机大赚一笔。

    鹬蚌相争,渔翁少不了得利。

    西边混战,北地瞅准时机发难,说不定赚银钱之外,还能扩张疆土。

    北狄如此想,其他国家也打了同样的主意。

    诸位夫人主动让出一条路来,墨承影像是被言论逼着,迫不得已往院子里去。

    他每往院子里近一步,风中的呻吟和喘息声便更大一些。

    脚步踏上楼前的台阶,还有三步,便可推门。

    推开门,许多事便没了回头之机。

    “等一下——”

    人群后传来一声阻止,呼延玉小跑而来,他不顾礼节拦住墨承影。

    “王爷!”

    他的话里有遮掩不住的气息,连断句也带着慌乱,明显是跑过来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上元节乃是佳人相会之日,西戎风俗,未婚之男女在今晚可……可自定终身,大抵是随团而来的人,多饮了几杯,忘了这里是摄政王府,一时情不自禁,才失了礼数。”

    呼延玉侧了侧身,怕被人瞧出端倪,脑袋不敢动半分,抬起眼皮看向房,微不可察摇头,示意不可开门。

    他往墨承影身边近了半步,极小声道:“青霜被人打晕了。”

    这句话无异于坐实沈雁归在里面。

    房中女子的嘤咛,瞬间在墨承影耳中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