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穿着一件霜色长袍,未束腰带,头发也只用发带松松绑着。
瞧着比平时多了几分松弛感,更容易亲近。
“怎么不多穿件衣裳?也不怕着凉,跟着伺候的人……”他摸着沈雁归的手有些凉,蹙眉间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是青霜,“还不快去拿。”
青霜是她的贴身婢女,情面是不同的。
若换个旁人,少不得又要挨训。
青霜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绿萼,缩了缩脖子,麻溜跑回寝殿。
“夫君今日怎么没去上朝?”
夫君。
两个字叫墨承影心花怒放,她从前只在特殊时候才这样哄自己。
“昨儿你不是说要读书写字?我这做师父的,怎么能弃徒儿离去?”
墨承影从青霜手里接过披风,给她围上,“今儿一大早,我去藏书楼里寻了几本书适合你的书来,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就等夫人用完早膳过来。”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书案边,盘腿坐下。
“绿萼是犯了什么错吗?”沈雁归倚着墨承影,伸手理着他的衣领,“听说破山也受罚了?”
墨承影看了眼青霜,青霜立刻将脑袋垂下去。
沈雁归道:“昨儿的事情,跟他俩也没有关系呀。”
“事情便是因他俩而起。”
破山一直陪着墨承影待在宫里,绿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昨儿冯婉言四个人搞事情的时候,绿萼也不在自己身边,如何同这两人联系到一起的?
沈雁归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联。
墨承影解释道:“我先前便同破山说过,家宴之后,将后院遣散,结果他不仅抛诸脑后,反而还叫绿萼抬了曲笙笙的位份,给了她闹事的胆子。”
原来曲笙笙的位分、赏赐和月俸都不是墨承影的意思。
沈雁归稍加思索,道:“大抵是夫君在前朝重用了曲笙笙的父兄,破山便将消息传回王府,王爷没有特殊吩咐,绿萼只能按照惯例执行。”
“绿萼,我说的对吗?”
绿萼朝这厢拜了拜,“王妃英明,是奴婢考虑不周。”
“他们只是太想为夫君分忧。”沈雁归双手揪着他腹前的衣裳,“若是聪明和忠心也要罚,以后谁还敢尽心做事?”
墨承影歪头看着沈雁归,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
“夫君~~~”
沈雁归摇了摇衣裳,身子也跟着轻轻动了动。
“真要追究起来,我也有错,是我学识浅薄看不懂账册,原该我做的事情,都叫绿萼替我分担了,可怜她这也要管、那也要看,我不能帮忙,还要添乱。
怪我睁眼瞎,没有及时发现,夫君要罚,便罚我吧。”
墨承影眉头拧了起来,“我方才瞧你是要使美人计的,怎么转眼又成了苦肉计?”
“非也。”沈雁归翘着兰花指,食指摇了摇,又点在他心脏位置,“我这是攻心计。”
她忽然直起上半身,亲了墨承影的唇,“别生气了,一大早生气,得要气一整天呢。”
墨承影闭着眼睛,唇角弯弯。
沈雁归侧身对绿萼道:“绿萼,让人将早膳拿到这边来吧。”
绿萼磕头:“谢王妃、谢王爷,奴婢这就去办。”
“你呀,手这么软、心这么善,日后如何掌家?”
“万事有夫君在。”沈雁归靠在墨承影怀里,“何况夫君将后院都遣散了,哪里还需要我掌家?”
墨承影伸手逗猫似的,轻轻挠着她的下巴,“怎么?我夫人这是要当女菩萨、修功德?”
“你若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留她们,昨日何必罚她们,直接丢出去就是了?既罚了又何苦将人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