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荨一听皇上让丁培茂接玄清王和王妃回府,便拉着苏莞一起去接他们二人,却见苏莞似乎有些不愿意。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周千荨有些奇怪,苏莞一向都很喜欢母妃的,为何这次这么冷淡。
苏莞道:“你先去接王爷王妃,我去我自己的宅子等你,你回来找我,我再与你说。”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顶着一肚子狐疑,周千荨还是先去了刑部,将王爷王妃接回了府中。
“莞儿呢?”云薇宁也觉得奇怪,苏莞是个很懂礼仪的姑娘,按理说不会不去接他们。
“她在忙着找证据呢。”周千荨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便迫不及待来到苏莞的宅子。
苏莞早已备好点心茶水,见周千荨来了道:“坐。”
周千荨倒是听话的坐下来:“说说吧,怎么回事?”
苏莞道:“有一日,皇后邀我进宫,遇见了一个叫明妃的人,她在冷宫呆了多年,平日里装疯卖傻,那日她告诉我,我颜府遇事的时候,玄清王落井下石。我当时不相信,她让我找柳元骏求证,于是我去了柳府,得到了证实。”
苏莞简单地讲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可周千荨却久久没有说话。
“生气了?气我怀疑你父亲?”苏莞打破了沉默。
“生气,”周千荨终于开口道:“但气得不是你怀疑我爹,而是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苏莞道:“那会没法告诉你,你太忙了。”
“狡辩,我能忙什么?”周千荨气得不行。
“你在忙着和柳府的姑娘成婚呢。”苏莞戏谑道,一句话说的周千荨没话回了。
沉默了片刻才道:“此事你怎么看?”
苏莞道:“其实我能看出来这事是皇后做的局,现在柳元骏跳出来了,我更能确定了,只是,颜府的事情尚未有定论。”
“你放心,”周千荨道:“我定然替你问个明白。”
周千荨说完便起身要走。
“诶?也不急于这一时吧。”苏莞有些无语。
“十万火急,要不把这事解决了,你不嫁给我可怎么办?”周千荨的眼神里满是认真。
苏莞也认真道:“你不介意我这样怀疑你的父亲母亲吗?”
周千荨摇摇头:“我信他们,他们绝对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但是你也绝不是轻信之人,所以我既要还他们清白,也要给你个交代,你信我吗?”
苏莞毫不犹豫点头:“信。”
周千荨道:“那我去了。”
“嗯。”
周千荨快马加鞭赶回王府,直接进了父亲的书房。
“爹,我有事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告诉我。”
见儿子如此郑重,周旭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坐下说。”
周千荨依言坐下:“爹,你能跟我说说十六年前颜府的事情吗?”
周旭的脸色瞬时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千荨的心一落千丈,不会真如那个明妃所言,父亲做了对不起颜府的事情吧。
“爹,为什么不能问?”周千荨没有正面回答。
“因为这是皇上的逆鳞,搞不好就要杀头的。”周旭神情严肃,不,应该说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你敢说你去青州和这事没关系?”周千荨早就想问了,当年父亲在京都好好的,为何突然离开,前往青州,而时间就那么巧,正好是颜老将军出事之后!
“混账!”周旭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周千荨看得出来,他动怒了。
周千荨语气缓和了:“爹,我听人说,颜府是被冤枉的,还有人说你落井下石!爹你也是行军打仗之人,我相信你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心里就会卡上一根刺!时不时扎我们一下。”
周旭看了一眼儿子,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打开门朝外看了看,又喊了几个贴身侍卫守在外面,这才进屋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其实,颜老将军是我的恩师,”周旭回忆起那年,顿时觉得心中充满了力量:“当年,父皇想要让我吃吃苦头,也让我长长见识,便让我跟着颜老将军镇守边疆,他是我见过最有谋略最有胆识却又最平易近人的将军。
训练的时候,他对我们很严格,所以当他的兵,会觉得比别人苦些累些,但他总是说,现在对我们仁慈,上了战场,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残忍。我们常常被练得嗷嗷大叫,他才罢休。
但生活上,他却对那些兵蛋子相当照顾。有谁想家了,有谁生病了,有谁想吃肉了,他都能知道,他总是放在心上,所以颜家军都是发自内心地服他。
每次外敌来袭,他总是胸有成竹,带着我们在沙盘演练,每次只要他在,我们就会觉得,着仗不可能输。”
看着父亲的眼神,周千荨问道:“所以,爹,你很敬重他?”
“我当然敬重他,”周旭有些激动:“他虽然并没有因为我是皇子而对我优待,但是他总说我长了一个张会哄人的嘴,不喜欢我都难。所以明里暗里他总是教我很多东西,我后面领兵打仗的本事就是跟他学的。”
“那他为何会被判叛国罪啊?”周千荨小心翼翼问道。
咚,周千荨的拳头狠狠地砸向了桌子:“他怎么可能叛国?怎么可能叛国?他那一身伤都是为了守卫我大周而来,到头来,他却被判了叛国罪,家里381口人,无一人幸免,他恨,他肯定恨,他应该恨,他该恨为何向他捅刀的竟然是自己人!”
周千荨见周旭情绪激动,站起身想要掺他一把,可他知道,父亲不需要。
周旭缓了一会:“你问我为何要去青州,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为了他,他去了,他的颜家军还在,我不管他们,他们就会被分到其他的军营,那些都是叶家的人,他们能放过他们吗?”
“爹,所以你是为了颜家军不解散?”
周旭点点头。
“我懂了,所以你在朝堂上落井下石,就是怕皇上不把兵权给你。”
周旭点点头:“正是!其实他都知道,他在回来之前一个月就知道了,他给我写过一封信,是他让我那样做的,我想他是想让我给他洗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