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电子档案上留的位置,出租车一路开,从京大到江祁厌家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最后出租车停在了一片别墅区——京樾湾。
古香古色的中式园林设计,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江宅’。
“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任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去上学。”
“小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人如其名,有厌学症。”
“你搞好你的研究,别的事都不是事。”
“哎哎哎?信号不好...小舅?你说什么?听不见...挂了,回头说,打游戏呢。”
院子大门开着,洛九笙还没进去,就听见院子中隐约传来少年磁性的说话声。
她在听到‘厌学症’几个字时微微皱眉,抬步走进去。
宅院中亭台楼榭,假山瀑布,犹如古代官宦人家的府邸。
一进门,院子中的两棵百年参天古树上,两名佣人装扮的中年男人脚踩在云梯上攀爬大树,手中拿着卷尺边爬边量,显然有些吃力。
树下面站着三五个佣人纷纷面面相觑,遥遥望去,脸上面露担忧之色,生怕树上的人会掉下来。
洛九笙定定看了几秒,愣是是没看懂他们是在树上干什么。
而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背心,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脏辫少年坐在庭院的树荫下乘凉,修长的脖颈和腕骨处戴着一串串潮牌饰品,左耳一枚黑色曜石耳钉更是平添几分不羁感。
他身侧摆着一台立式空调,各种新鲜水果精致茶点应有尽有。
少年脑袋上戴着潮牌头戴式耳机,低着头在打游戏,似乎是打的不顺畅,显得有些抓耳挠腮,
“不是,你特么不打团时是准备在野区坐月子吗?”
“一打团就清兵,你灵台缺钱是吗?”
“法师你丫搁哪放大呢?求雨呢?”
“别人是Carry全场,你是sorry全场,看见对面mvp了吗?你特么送的。”
“槽!小爷我真服了!高端的敌人往往以队友的形式出现...”
洛九笙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之前的辅导员把物理系2班的工作交接给她以后,为什么露出了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来是班里有小混球。
不良少年,这是洛九笙对江祁厌的第一印象。
甚至在很久以后江祁厌才彻底在洛九笙心中撕掉这个标签。
她轻声开口,“请问,这是江祁厌家吗?”
少年正低头玩着游戏玩的入迷,显然是没听见,头都没抬。
倒是院子里的几个做事的佣人把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洛九笙身上,她气质出众,细致的容貌如白玉珍珠,晶莹无瑕,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亵渎的美。
佣人不敢怠慢,上前问,“请问您是?”
洛九笙莞尔,“我是京大物理系的辅导员,江祁厌是我班里的学生。”
闻言,佣人瞬间像是看到了希望,但很快眸光又渐渐黯淡下去,甚至看着她的眼神都迸发出一丝怜悯。
江家小爷出了名的桀骜难驯,作天作地,性格古怪。
比孙猴子还难搞,别说五指山,就连如来佛本佛来了也白搭,自打出生至今没人能管的了他。
“洛老师,江祁厌同学他...”佣人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您还是小心点吧。”
洛九笙摆了摆手,“没事,我去看看他。”
对付混球小子,刚好,她有一套。
她人走到江祁厌的身后,双手交叉抱胸,静静地看着他一顿操作猛如虎,实则玩了个寂寞。
不怨别人,这典型是那种又菜又能骂的主,都是别人的错,别人的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骚操作一堆,还以为自己就是天赋型选手。
少年玩的入迷,压根没发现自己身后有人。
洛九笙生怕他听不见,俯身在他耳边大声喊,“别浪了,退后,打野过来抓你了。”
江祁厌闻言,下意识操作着英雄马不停蹄往后退。
结果他前脚刚走,后面打野突然从草丛跳了出来,江祁厌来不及多想,开了闪现逃过一劫。
“吓小爷我一跳...”江祁厌长舒一口气。
紧接着,他侧头,眼前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好看面孔。
他一把扯掉耳机,语气略显不耐,“不是,你谁啊你?用你跑我这指点江山?你算老几?”
江祁厌抬起头,露出干净利落的五官,少年长的特别帅,肤色很白很白,甚至透着一股不太正常的白。
他眉眼生的极为好看,睫毛似鸦羽,眸色似点漆,右眼下方坠着颗浅浅的泪痣。
洛九笙看着他的眼眸愣了一下,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竟然觉得眼前这混小子眉眼之间有几分像江淮时...
当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可能是自己最近见到他的次数太多走火入魔了。
她收回视线,“我刚刚要不开口,你现在已经给敌方送上宝贵的人头了,我这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用谢。”
江祁厌一噎,愣是没憋出半个屁,“你...”
洛九笙主动伸出右手,笑着说,“初次见面,我是物理系2班的洛九笙,请多关照。”
江祁厌没伸手,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警惕开口,“洛九笙?我怎么不记得班里有你这么号人物?”
洛九笙见他没有要握手的意思,索性收回手,“你不去上课天天在家闭门造车当然不知道,我新来的。”
江祁厌蹙眉又扫了她一眼,淡淡说,“现在大学生都流行cospy墓地管理员了?这么热的天一身黑?穿的跟个土包子一样。”
洛九笙上班期间几乎穿的都是深色系的职业装。
尤其是在跟这群学生年龄相差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她故意把自己打扮的老成干练一些,这样有利于她管教学生。
她对江祁厌的傲慢无礼视若无睹,“巧了,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命中缺土,这不是一直补着呢。”
此话一出,能明显感觉出江祁厌脸上发生了一丝变化,身上的戾气少了些许。
洛九笙将他这些小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她趁热打铁,抬手指向远处的参天古树,“那是在做什么?”
江祁厌依然拉着一张脸,语气低沉,“给我的小鸟们在树上安家,怎么?你有意见?”
“安家为什么还要用尺子量?”
“那我不得保证给它们两家的高度一样吗?这样他们一出门就能看见对方...”江祁厌略有不耐,“不是,我跟你说那么多干嘛,说了你也不懂。”
现在小孩稀奇古怪的心思那么多,洛九笙是不懂但尊重。
她面不改色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