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已彻底封闭。
“……”
云玉山倒在墙壁前，大口喘气，腿部肌肉严重拉伤，王路摔到了旁边。
最后那一刻，他们并没有跑出去。
“吼吼吼…吼吼吼吼……”
后方，那群怪犬已经进食完成，它们发出阵阵刺耳的嘶鸣，正缓慢爬来，嘴角淌着血肉，极腥红。
突然，机械运转的声音响起。
漆黑的墙壁上，铁色自动展开，一面透明的镜浮现，姜主任就站在窗玻璃后面，穿着的白大褂依旧干净。
他握着仪器，点击了个按钮，内部的几头怪犬像被麻痹了般，顿时无法活动，僵硬摔在地面。
云玉山见状，忍着伤势爬起，他警惕看了眼姜主任，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王路摔倒在一边，没什么动作，他扭过头看向那堆血肉，扭回头，无声闭上眼，身体打着颤。
“院长，处理好了。”
窗玻璃外，姜主任微微一笑，他看向走廊另一头，微微侧过身子，露出了窗玻璃内实验室的场景。
在他的目光中，一位岁数很大的威严老人走出，看起来很德高望重，在医院里应该是不凡的人物。
“嗯。”
老院长点点头，他缓缓走过来，没有丝毫犹豫，竟平静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住姜主任的脑袋。
枪口，弥漫着寒意，拔枪的动作，快到姜主任脸上的微笑还没摘下。
空气仿佛凝固，反转的如此迅速，令云玉山皱眉不断，事情似乎很复杂。
“院长，你卖…我……”
姜主任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但为时已晚，扳机被扣动，麻痹枪命中他的脑门。
药剂发作得时间极短，一秒不到，姜主任就失去了意识，四肢瘫软摔地。
老院长刚才射出的，正是麻醉子弹。
“操劳了那么多，你也辛苦了。”
老院长眼神很淡，他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姜主任，平静将头扭向一旁，“可以了，尊敬的圣裁者女士。”
“请。”他还很礼貌地躬了躬身体。
“说说吧。”一位女人走出，她长的还算是漂亮，剪得短发，穿着暴露的衣物，嘴唇里叼了一根烟。
隐隐有白雾在她唇边上缭绕。
第一眼看上去，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街头女混混，不过那种气质，或者说是女混混的头目更为贴切。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医院的姜主任，与这里面的那名青年合作，在地下用手术失败的遗体做研究。”
老院长指了指王路，缓缓说，他的语气很容易让人信服，像是在陈述一件真相。
“说是手术失败的遗体，其实，这位姜主任擅用职权，将许多本应无碍的病人，公布了死亡的结果。”
实验室内，云玉山越听越皱眉，越听越觉得奇怪，他看了一眼摔在旁边的王路，与叫姜主任的人合作……
有这回事么？
王路听着，他一声不吭，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在云玉山看来，间接杀死父亲，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虽说最后的那瓶药剂，是姜主任坑骗他注射的，但那名变为怪物的父亲，确确实实是为保护儿子而死。
尸体本就丑陋了，还被啃咬为碎片。
“然后，您也看到了，他们二人，其实就是打着科学技术研究的幌子，用于残忍的生物实验。”
女人抽着烟，老院长就继续说着。
“具体步骤我猜测是这样的——他们偷偷用红脊兽中提取的药物，结合其它药剂，将病人变为禁忌，然后卖给黑恶势力，以此赚取大量的非法钱财。”
红脊兽……
云玉山默默听着，他暂时无法判断这名老者话的真假，不过他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有一种怪物叫红脊兽，这里床铺上的那些怪犬，只是用其提取的某种药剂，活生生把人变为怪兽的。
“嗯，有证据吗。”沈晓澄平静问道，她双指夹着烟取出，唇中吐出白雾。
“当然有，其一，这名青年与姜医生私底下用现金交易，这张是照片，为什么偏偏用现金呢，非常可疑。”
老院长边说，边拿出了一张照片，不过沈晓澄并没有看哪怕一眼。
“其二，也是最关键的证据。”
老院长说着又拿出了张照片，“这是他给自己父亲注射药剂的照片，注射之后，他父亲就变异了。”
王路的身体控制不住一颤。
“您怎么认为，简直是罪大恶极，他竟然研究自己血浓于水的父亲。”
云玉山皱眉，他听到这句话后，就已经判断出这名老者话的真假了，简直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认真想想就能发现许多破绽。
而且，那老者手里的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难道说他已经布局很长时间了，只是一直躲在暗中窥探。
他才是幕后黑手，姜主任就个弃子，只是不自知而已。
云玉山旁边，王路依旧一声不吭，他此时知道了自己被利用，一开始就是，他保持死人般的沉默。
“他们二人的研究，我们无意间发现，想上去和解，却被那名青年打伤，那些医生的的惨状就是证明。”
老院长接着说道，有理有据的，指着实验室内的医生，双眸很深邃。
他知道，这些医生不会说出真相的，因为他们早就被拖下水了，若暴露了，自己会面临牢狱之灾。
“证据还有吗？”沈晓澄漫不经心地道，她从始至终就没认真听过。
“最后一点，这名青年的身份，是一名拾殃者，普通人使用禁忌物，拾殃者的身份难道不严重么。”
老院长笑了笑，他眼神中带着贪婪。
“嗯，看样子确实是这样。”沈晓澄将烟捏在指尖点了点头。
于是，事情的真相，就在两人这场简单的对话中得出了，多么简简单单。
“喂，你还有没有脑子！”
云玉山忍不住说，他看了眼那名女人，女人没正眼看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也很快意识到——
这两人，可能本来就是合作的关系。
那老头收买了她，想用她的职权，伪装虚假的信息，为自己脱罪，把所有罪名扣到别人头上。
“至于这个人……”
老院长眼眸中隐藏着寒意，他终于提到了云玉山，“他是警察，误入这里，调查中不幸死于怪物之口。”
云玉山听他这么说，顿时毛骨悚然，这老头不是省油的灯，想杀自己灭口。
“尊敬的圣裁者女士，没问题吧。”老院长询问道，声音甚至有些温和，他拿着刚才姜主任手中的仪器。
随时准备点下去，使怪物重新活动。
“加钱。”沈晓澄只答了两个字。
“当然当然。”老院长答应得很迅速，同时他拿出另一件仪器拨弄着。
“那么警察过会再说，这位青年，还总计窃取医院的床铺一百九十二张，大小药剂三千七百瓶，电子设备小型八十二台，大型十四台，还有些……”
其实，光听听就感觉不对劲了，先从第一个床铺说起，近两百张，这里的床铺哪有这么多，打死五十。
“加钱。”沈晓澄打断了他的长话连篇。
“好说好说。”
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阴冷。
王路的眼神空洞，哪怕成了替死鬼，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倒想到一个新闻，一家公司，有名员工用口袋偷铜屑，几十天竟偷了十几吨，像有超能力一样。
自己前几天的误入，什么误入，就是精心设计好的局，等着他来钻。
“………”云玉山也保持沉默了。
看来，这老头不是第一次找替罪羊，熟练程度令人发指，那女人也不是第一次帮别人这样了。
“好了，统计完了。”
老院长说，他在墙壁外吐了口浊气，随后将危险的目光对准王路，“对了，他还是一名哑巴。”
“对，他是哑巴。”沈晓澄不在乎地说。
“那些勇敢的医生，为了拖延哑巴，也选择了牺牲自己。”
听到这，实验室中的医生们惊慌失措。
“你自己处理吧。”沈晓澄淡淡说。
老院长平静点头回复，他看着实验室内的哑巴、殉职的警察、与勇敢的死人。
平静点了下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