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到她是为这事来的,不过听她这语气,似乎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萧昶轻叹一口气:“你母亲,是如何说的?”
“我娘什么都不愿说,所以我才想来问问侯爷,希望侯爷能为我解惑。”点玉道。
她话说的气,但语气还是带着丝质问。
这个场景何其熟悉,跟之前她去乾物钱庄找他问与徐良娣之间的事情之时,别无二致。
萧昶自嘲一笑:“你母亲……”他想说些什么,但随即想到徐良娣的性子,便又轻叹道:“罢了,你既找上门来,本候便与你说了吧。”
“本侯是准备迎娶你母亲为继室的,本来一切进展顺利,你母亲也有要答应的意思。”
“只是,那日蓝先生与本候在房内聊事情,恰巧被你母亲听到了。自那以后,她便不愿见我,我说什么,她都听不下去了。”
“侯爷与蓝先生聊了何事刺激到了我母亲?”点玉追问。
萧昶道:“聊了本候的病情,本候不知她听了多少去。”
话落,他又沉默了。
点玉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种猜想,轻吸一口气将心思压下去,耐下性子继续问:
“侯爷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萧昶自嘲一笑,语气清淡:“本不欲告诉你们,但不说恐怕要惹些没必要的误会。那本候就直说了吧。”
“那日蓝先生说,本候死期将至,最多还有一年可活。”
“什么?”点玉蓦地站起身来。
萧昶笑道:“怎么这般惊讶?”
点玉又坐了下来:“侯爷当时一点都不惊讶吗?”他的样子过于云淡风轻,实在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
萧昶:“早便知晓的事情,本候何必惊讶。不过比预料的来得早了些,不过在死之前能够看到肃儿大仇得报,本候倒也算无甚憾事了。”
点玉蓦地来了气:“那我娘呢?”
“侯爷既是早知自己死期将至,又为何要竭力求娶我的母亲?”
萧昶:“本侯有必须娶她的理由。”
他沉吟片刻,接着道:“本侯这么说吧,一是你母亲终身不再嫁,往后余生取决于,点墨作为商人之子日后取得的有限成就维持生活。”
“二是在本候尚在世时嫁与本候,待本候死后,点墨继承本候全部家业,你母亲亦可守着侯爷夫人的勋贵身份安享余年。”
“你母亲未来的生活二者择一,你会如何选?”
点玉沉默了片刻:“侯爷为何如此笃定,我母亲除你之外,将终生不会再嫁?”
萧昶闻言看向她,倒没说话,就用一种十分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
见点玉表情始终十分疑惑,他泄了气,淡淡岔开话题:“你母亲不愿见我,你今日来得倒巧,不妨将我原话带给你母亲,让她自己仔细掂量。”
顿了下又道:“当然,除了上述理由,本侯执意求娶你母亲,最重要亦是最根本的原因自然是,本侯心悦于她。”
说完,他似乎支撑不住,压抑地咳嗽了两声,又道:“你若是想通了,本候希望你能劝劝你母亲。她纵使对本候无情,也该为点墨的前途考虑考虑,本候无子嗣,她若嫁过来,点墨便是我侯府的嫡长子,不必依附于你,亦可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直到回到梧桐居,点玉的脑中一直在回旋着萧昶的话。
她虽不大理解为何永乐侯那么笃定母亲非他不嫁,但他恳切的言辞周全的考量的确让点玉有些动容。
她还是决定,替他传一回话。
点玉提及萧昶之时,徐良娣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