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敛一笑,配上他周身凌人的煞气,那笑容却说不出的摄人,他语气淡淡的:

    “昶儿得罪之处,老朽代他道歉。但今日,楚王殿下若想留下昶儿……”

    他将手中的长剑递了过去:“便从老朽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元启峥怒目圆瞪,却并不敢对萧敛动手,冷哼一声退了一步:“永乐侯老将军可以带走,但那小的,得留下。”

    萧敛收了剑,脸上笑容淡了下去,那目光冷得可怕,他盯着元启峥,一字一句道:“萧家世代为大沅江山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百姓安居,为的是慈爱仁君。却原来如今的大沅皇子,都已沦落到随意残害无辜稚童的地步了吗?”

    他声如洪钟,字字铿锵,元启峥一时竟被他盯得心里发慌。

    也怕这边闹起来传到贤王或是父皇耳朵里,元启峥踌躇片刻,终于不情不愿地退了一步。

    身后侍从们见状,亦是纷纷退到两旁,人群中央让出了一条路。

    萧敛牵着马车,缓缓从人群中走了过去。

    元启峥看着一行人的背影,目眦欲裂。

    有不怕死的上前谏言:“王爷,真这么放他们回去?要不要属下?”

    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元启峥一脚将人踹远了:“废物!那是大沅朝三朝元老,你敢要他的命,活得不耐烦了吗!”

    永乐侯府距离楚王府最近,萧敛救下人后便往永乐侯府的方向赶去,顺便安排抽调了将军府的几名府医去永乐侯府待命,又担心永乐侯府府规不严,将将军府大总管萧海也调了过去见机行事。

    马车一到永乐侯府,点墨和萧昶的救治工作便立即顺利展开了。

    点墨受的均是些皮外伤,最严重的是由于长时间被反手吊在那里,导致双肩脱臼,大夫正完骨,包扎完皮外伤后,又吩咐多熬些补血的参汤药膳备着等他醒了服用。

    如此便没有大碍了。

    严重的是萧昶那边,他后心几乎被一剑捅穿,伤口离主心脉只有半寸距离,侯府的蓝先生准备了许久才敢动手拔剑,止血又狠废了些功夫,等到血终于止住时,萧昶浑身颜色都泛着青白,没有半分活气。

    只是如此尚未脱离危险,他仍处于昏迷之中。

    所幸有青朮的加持,让他不至于再多一层感染的风险。

    但到明早卯时他若还未有转醒迹象,怕是神仙难救。

    听完蓝先生的禀告,萧敛徘徊在萧昶门前,止不住地叹气,脸上交错的皱纹都带着愁绪。

    一惯那般混不吝的萧昶,究竟是怎么想的,胆敢孤身闯楚王府的呢?

    徐良娣戌时末回到梧桐居时,往日热闹的前院却一片沉寂,询问才知,院中几人均未归,连平日里始终待在梧桐居的萧肆也不知所踪。

    她心下蓦地一慌,问彩蝶彩月却是一句有用的答复也没得到,只一径宽慰她让她在梧桐居静候,甚至拦着不让她再出门。

    她在中院坐立不安地徘徊了半个时辰后,萧肆驾着一辆马车悄然停在了梧桐居侧门,来接徐良娣。

    “夫人,请上车。”他来到徐良娣面前行礼。

    徐良娣愈加心慌:“到底发生何事了?”

    萧肆得了萧敛的吩咐,也不瞒着徐良娣,边将人往车上请边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得知点墨和萧昶均在抢救中时,徐良娣脸色煞白,去往何处也来不及问,只一径催着萧肆快些,再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