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上长出了绿色的嫩芽,软嫩的花瓣儿随风轻轻摇曳,银边如血,碧叶如水。

    曼舟最喜欢园子里,这一排排的西府海棠,状如巨伞,垂丝缕缕,正是春色撩人时。

    她挺着肚子,站在湖边喂鱼,周嬷嬷用盘子端着两个柑橘走了过来。

    她扶着曼舟在藤椅上坐下:“老夫人说这柑橘吃多了上火,只许您吃两个。”

    曼舟刚怀孕的时候,嘴馋辣味,随着月份渐长,又特别喜食酸味。

    她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问:“娘打算将王氏如何?”

    周嬷嬷道:“老夫人说,您怀着孕呢,不宜杀生。”

    顿了顿她又道:“估摸着,最后还得交给姑爷处置。”

    曼舟点头,扶着周嬷嬷的手站起来,打算回房午睡。

    从花园里走回来,她的头上见了些汗,周嬷嬷打水给她重新洗了脸。

    顾砚初从外面进来,就着曼舟洗脸的水,净了净手。

    “皇后又有孕了。”

    曼舟惊讶:“这么快?”

    顾砚初点头,坐到她身边,看了看她的肚子,笑道:“好像又大了些。”

    阿香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夫人,药熬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顾砚初伸手将药碗接了过来,正要递给曼舟,忽然又收了回去。

    他把药碗凑进鼻端闻了闻,又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口中尝了尝,最后看了阿香一眼,眼中神色冰冷。

    “这药是你熬的?”

    阿香吓得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今天的药是秋香熬的。”

    顾砚初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阿香瞧了半天才道:“你去把她给我叫来。”

    见阿香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周嬷嬷也被吓住了,她张了张嘴没敢出声。

    曼舟将药碗拿过来闻了一闻,脸上也变了色。

    顾砚初皱着眉头,抓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脉,脸色阴沉的骇人。

    过了一会,才见他眉头舒展,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

    曼舟道:“好似加了未经炮制过的半夏。”

    用生半夏中了毒以后,会使人声音嘶哑,吞咽困难,长期服用便会头晕头痛,呼吸艰难,最重要的是,如果用在孕妇身上,便会使体内的胎儿畸形,可见下毒之人心思何其歹毒。

    阿香跑出门以后,才有些回过味来,方才大人的神色,并不单纯是要问,今天的安胎药是谁熬的,好像是药有什么问题。

    她深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之后,这才装做若无其事,到厨房喊了秋香。

    秋香一听说是夫人唤她,也没做他想,在水盆子里洗干净了手,便跟着她一前一后的出了厨房。

    进屋以后,发现顾砚初也在,阿香站在门边不动,她只好一个人上前施礼。

    曼舟脸上没什么表情,斜靠在软枕上,似是在闭目养神。

    顾砚初的脸阴沉沉的,眼中神色冰冷:“夫人的安胎药是你熬的?”

    秋香点了点头:“是奴婢熬的。”

    “你在里面加的生半夏,是从哪里来的?”

    秋香脸色一变,“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吓的心肝都要碎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并不知道什么半夏。

    见她半天不说话,顾砚初走过去,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脸上。

    直把秋香踹的向后仰倒了过去,再起来时,便是满脸的鲜血。

    见她还不肯说,顾砚初气的,对着她的小腿就狠狠的踹了上去,只听“咔嚓”一声,秋香的小腿竟硬生生被他踢断。

    秋香疼的满头大汗,险些昏死过去,咧开嘴就哭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