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曼舟一起到溪水边,寻了树枝的丫杈,卷起裤管就进水里叉鱼。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下水捉鱼了,但顾大人的威风丝毫不逊当年。
鸡汤还没炖好的时候,岸边已经甩上去了好几条鱼。
崔语荷是第一次到仙浴沟,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顿时有种想永远住在这里,再不想回家,看到婆母那张脸的冲动。
谢延让阿芬和阿花,给守在山沟出入口的护卫,送了米面和菜肉,让他们就在外面自己生火做饭。
他可不敢劳动周嬷嬷,一下子煮那么多人的饭菜。
以前做的桌子还在,搬出来摆在屋外正好,阳光暖暖的,蘑菇鸡汤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顾砚初将刚刚烤好的一条鱼,放到曼舟的盘中,让她先喝汤再吃鱼,又絮絮叨叨的叫她吃鱼的时候一定要仔细,可别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嗓子就扎鱼刺。
崔语荷在一旁看了捂嘴偷笑,这哪里还像一个三品的大官。
看着看着不觉又红了眼睛,自小到大,从没见过父亲母亲这样相处过,父亲从来都是端着架子,一副不容侵犯的样子。
谢延悄悄在桌子下拉了她的手,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笑眯眯的看着她。
朱大同弹劾户部尚书,张免营私舞弊的折子,第一时间被黄高图压了下来。
他召集了几名心腹,密谋了一番,决定不将这道奏折呈到圣上面前。
可谁知,锦衣卫指挥使霍汀,将张免的一幅字画,在他小舅子开的当铺中,卖了两万两银子高价的事情捅了出去,并说户部郎中朱大同,已经递交了弹劾张免的折子。
圣上询问内阁,为什么没看到朱大同的折子,黄高图登时就吓的冒了冷汗。
张免获罪被关进了督查院监,户部尚书之位空悬,华汝海与张免的侄子张光,同时被关进邢部监。
华汝海与楚定王的勾当,黄高图并未参与其中,当然,他的心也并不是完全忠于圣上的。
楚定王妃是自己夫人的甥女,他并不想决定,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若是忠于圣上,万一有一天楚定王造反成功,自己绝无好下场。
若是倒向楚定王,万一被圣上知道,那不仅仅是死路一条,而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所以,黄高图一直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既不想忠于圣上,又不想楚定王成就大业。
督查院监审了张免三日,动用大刑,张免交待了自己的确是营私舞弊,贪墨银两,但也仅仅只收了几百两银子,其他什么都不肯再说了,圣上便指派霍汀亲自去审。
霍汀让人搬了把椅子,他自己坐在上面,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
过了近两刻钟,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便被带了过来。
张免一见那男孩,就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嘶吼,霍汀也不看他,而是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两名侍卫按住男孩的肩膀,不让他动,张免此时已是目眦欲裂,牙关紧咬,上过大刑以后,脑袋上有鲜血流了下来。
男孩惊恐的就要冲上前去,口中不停的唤着“爹!”
霍汀依旧闭着眼睛,头倚靠在椅背上,两条腿也在轻轻的晃动。
过了许久,张免终于不再吼叫了,而是叹了口气妥协道:“我招。”
写好供词又盖上手印,霍汀冲他笑了笑:“张大人,你这可是死罪,勾结楚定王,意图谋反,你全家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