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心道:“看来这秃驴,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太上皇自退位以后,每日虔心修炼,欲寻求秘传的养生之道。
早些年他就听说过,西瑶寺在京城的最西端,清晨时最高峰上,晨光自天地倾泻而下,洒满整个峰顶,周遭所有草木熠熠生辉,此时也是修炼的最佳时机。
夜间,时常会有月华如昼的时候,天上无一片云彩,天地之间又亮、又静,是一方吸取天精地华的宝地。
太上皇和伺候了他几十年的李公公,带足了银子,悄悄的溜出皇宫,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把守各殿门和宫门的侍卫,更是在他与李公公的暗示与明示下,闭紧了嘴巴,没有一人敢向上禀报。
一出宫门,太上皇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飞奔着,狂啸着,更像是飞出了笼子的小鸟,在天空中展开了翅膀。
他与李公公两个人欢快的不得了,任何一个人看到他,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曾经执掌天下的最高统治者。
两个人是在天快亮的时候,出的宫门,凭着两条腿走了很远,到了最热闹的春阳大街时,天已经大亮。
先是在街边的小摊子上吃了两碗馄饨,然后又去火烧铺子,排队等着买新鲜出炉的糖火烧,最后在路边,看到有孩童的手里举着糖葫芦,两人又每人各买了一串糖葫芦。
到底是上了年纪,平时在宫里,吃穿卧行都要约束着,如今到了外头没人管着,一下子就吃的多了些。
好在有的是银子,李公公拉着老太上皇,找了个从面外看起来金碧辉煌的栈住了进去,在床上仰躺了半日,才觉得肚子舒服了一些。
天黑下来以后,太上皇摸了摸自己已经瘪下去的肚子,兴奋的拉着李公公又出了栈。
这次二人去的地方是望月楼,他早就听人说过,这里既能吃饭,又能听戏看杂耍,越是到夜里,就越热闹的不行。
看着酒楼里面人声鼎沸,太上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看了看李公公的下巴,一个劲的摇头。
两人在街上找了个卖假髻和假胡子的铺子,进去以后,李公公本来以为太上皇要给他买假胡子粘上,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让掌柜的拿了一顶假髻,非要强迫自己戴上。
李公公吓的左右闪躲,甩着兰花指,直嚷:“诶呦,主子,这这这,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他最终也没能逃脱,终于被戴上了假髻,太上皇左看看右看看,啧啧叹气:“算了算了,还是粘胡子吧,小李子,你这脸上的褶子也太多了,委实是惨不忍睹。”
进了望月楼,有了胡子的李公公,十分豪横的赏了银子,小二乐的屁颠屁颠的,立刻给他们安排了正对着戏台子的雅间。
茶水上了最好的,点心也相当精致,各种珍馐美味,不一而足,可把老太上皇吃美了。
宫里的东西固然可口,可任谁吃上几十年,再好吃也会腻,怎么能与民间的相比。
就连戏台子上唱的戏,也不是宫里那个拘谨的味道,听得他是摇头晃脑,陶醉其中。
这边老太上皇在雅间里,眉开眼笑,心旷神怡,另一头早就有人在看到他时,惊吓的半天没合上嘴。
霍谦见弟弟两眼发直,张着嘴一副见鬼的模样,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你看见什么了,吓成那个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