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捧了茶进来,瞧了眼曼舟的神色,便赶快退了下去。
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朱三江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可他爹好歹也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你觉得他会让儿子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吗?”
曼舟端起茶,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不再说话。
杨春妮垂着头,好似在沉思,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曼舟姐姐,我懂了,我回去就立刻让我娘他们收拾行李,抓紧寻地方搬出去。”
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的自己做主,何况还是官家子女。
为了保住家族高贵的门第,许多家族不允许与庶族通婚,只许在名门大姓中联姻。
就算你家财万贯,也没有资格与位高权重或是名门望族结亲。
杨春妮走后,曼舟刚回屋子,就听阿香说乔氏一天没出房门,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她顾不上用饭,匆匆忙忙又去了乔氏的院子。
周嬷嬷正坐在床尾小声的劝慰着,乔氏用帕子捂着嘴,时不时的咳上几声。
曼舟去摸她的额头,略微有些发烫,撩起刘海的时候,依稀可见额前几根白发。
乔氏见她来,眼神渐渐清明,曼舟瞧着她的嘴唇有些干,便又去端茶喂进她嘴里。
乔氏每咳一声,曼舟的心就跟着一颤,坐到床边去抚她的胸口。
周嬷嬷道:“老夫人这是知道,平南侯死了,过了这么些年才得知真相,心里的郁结一下子都散了出来,这才病了。”
曼舟抓着乔氏的手腕给她把脉,和缓流利,不徐不疾,稍有些细弱,是大病渐愈的脉象。
她吩咐阿香去铺子里取些枇杷膏回来,给乔氏冲水喝。
曼舟怕乔氏再伤心难过,不愿再提平南侯府的事情,说了些崔语荷要成亲的事,又说等过些日子乔氏身子好了,便陪她一起去永乐山上的白云观里住上几日。
白云观建在永乐山的山顶,里面包括山门、灵官殿、玉皇殿和老律殿等近二十个大殿,还有三百多个天尊像。
佛教弘扬佛法无边,无所不能,而道教提倡无为而治,佛祖说普度众生,而道教是道法自然。
于是便就有了那句“盛世佛乱世道”。
周嬷嬷出去端了清粥小菜回来,曼舟便服侍着乔氏吃了,又让她喝了一碗补汤,才算作罢。
曼舟出了院子,想起乔氏额边的白发,忍不住又是一阵难过。
一连着好几天,她都守在乔氏的房中,端茶喂药,直到乔氏彻底好了,她才放下心来。
夜里睡的迷迷糊糊,外面有人拍门,是宫里传召,要顾砚初现在立刻进宫。
曼舟心惊肉跳的从床上坐起,想要下床去服侍顾砚初穿衣,谁知她人还没清醒,动作又急,正撞上他的后背。
曼舟被撞的晕头转向,他顺势坐了回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瞧见她长发披散,鼻头红红的,眼神里就带了笑意。
吻落在她的唇上,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你别起来,我自己来。”
“这么晚了传你,我担心。。。”
“可能南方匪患的事。”
华汝海到了南方才发觉,乱匪已经占了整个贵池县,大越太平多年,他早就忘了如何排兵布阵。
没用几日就遭了重创,三万大军死伤惨重,皇帝得知,十分震怒。
可怜黄高图,本以为平乱之事,手到擒来,哪里想到华汝海烂泥扶不上墙,反倒弄巧成拙,自爆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