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下了小雪,天有些凉,屋里放了两个碳盆,历彦从还是冷的全身发抖。
手中粥碗里的勺子,不停的碰到碗口,发出“铛铛铛”的撞击声。
金氏坐在他对面的大炕上,吃进嘴里的菜,如同嚼蜡一般:“侯爷,那个朱大同是什么来头,他手里的证据是从哪来的,你。。。真的做了那样的事?”
历彦从既没承认,也不否认,内心已经慌张到了极点,眼神变的闪烁不定起来。
长女如凡走了进来,看了眼爹娘的神色,说道:“爹,娘,女儿有件事,想要和二位说。”
金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凡儿,到娘这来,你要说什么?”
历如凡咬着嘴唇,犹犹豫豫的,将几人在赏花灯那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历彦从并不相信,女儿口中所说的五品小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除非此人并不是五品的官,一定不是。
当时出手教训历洪莲身边丫头的,是锦衣卫,按照如凡说的穿着,这人极有可能就是锦衣卫指挥使。
他把碗推到一边,饭也不吃了,吩咐手下人赶紧去查。
直到傍晚,消息才传了回来,那天夜里,从望月楼里出来的,一个是右佥都御史谢延,另一个是锦衣卫指挥史霍汀。
而历洪莲让丫头出手教训的,是如今已官居正三品的,吏部侍郎顾砚初的夫人。
朱大同是顾砚初亲自从青州调到京城的,算是他的亲信,对他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他这么做,显然是顾砚初的授意,好一招隔山打牛。
历彦从颓然的坐进椅子里,沉默了一会,他忽然狠狠的一拍桌子:“把王氏和历洪莲给我叫过来!”
他气的眼睛仿佛要冒出火一般,胡子都翘的老高。
王氏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历洪莲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心“突突突”狂跳了起来。
屋子里不止历彦从,金氏以及她的三个女儿全都到了,这阵势看起来就像三堂会审。
王氏摆出一副长嫂如母的款儿来,自顾自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历洪莲没敢坐,恭恭敬敬的道了声:“见过二叔、二婶。”
历彦从低着头,眼睛却恶狠狠的瞪着她,露出一大片眼白,看起来十分可怖。
王氏瞧着所有人的神色,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二弟,你这是干什么,把我们母女叫过来又不说话,为何只瞪着洪莲一个人!”
历彦从忽的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把王氏吓了一跳,嘴唇哆嗦了一下,没敢再说话。
历洪莲的后背沁出了冷汗,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让她们母女过来,是不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
金氏一改往日的畏缩,语调冰冷的说道:“大嫂,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女儿,都干了些什么?”
不等王氏答话,她接着说:“她好大的威风,仗着平南侯府的名头,要教训吏部侍郎顾大人的夫人,现在好了,人家报复上门了!”
见王氏一脸的迷茫,金氏让历如凡将那天的事,与她再说一遍。
等历如凡说完了,王氏的冷汗也流了下来,她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当初历彦从承袭爵位以后,没将她们母女赶出去,能让她们在平南侯府里,安享这么多年的富贵已是难得。
洪莲还未定亲,自己借着侯府的头名,正在给她相看人家,离开了平南侯府,她们什么都不是。
这时候,王氏也不敢再端长嫂的架子了,语气里带了讨好的味道:“二弟,那顾大人要如何对付我们,他可曾提出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