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舍不得和曼舟分开,好些年的感情,只怕以后想见面就难了。
曼舟玩笑她,说以后让她嫁进城里,两个人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明德书院的山长请来了一位讲授制艺的夫子。
这位夫子叫黄芳,名声很大,他在二十二岁时就考中了进士,曾在多个有名的书院里都讲过学。
顾砚初这些日子每日都去书院听他的课,获益良多。
明德书院后山的凉亭外有两个人把守,不让人靠近。
亭子里面两个少年相对而立,身着殷红色镶边刺绣长袍的风流俊逸,腰间还别了一把宝剑。
着霜色暗纹玉竹袍的少年儒雅清冷,他的头上插了一支白玉竹节簪。
霍汀背靠在凉亭下的柱子上,与刚刚转过身,背对着他的顾砚初说道:“顾兄,不如与我同去鹿山书院一起读书。”
“江西离青州太远。”顾砚初淡淡道。
霍汀道:“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还挂念什么青州。”
说完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对,你那未过门的妻子还在青州。其实这里的夫子讲的也不错,我也可以留在这里等到明年秋闱。”
顾砚初转过身,撩了袍子在石凳上坐下:“霍兄是不是在京城里闯了什么祸,借口探望你外祖母才来了青州。”
霍汀干咳了两声:“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能让当朝吏部尚书的儿子躲到青州,想来也不是什么小事。”
霍汀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就,前几个月,我把户部尚书卢善忠的儿子,卢正千的胳膊给打断了。”
“卢贵妃的亲侄子?卢家的势力可真是大。”顾砚初又长又直的睫毛遮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霍汀道:“还不是依仗着二皇子。”
他喝了口茶:“太子未立,二皇子独大,的确应该避其锋芒。”
“我父亲从不参与皇子之争,因为我的事,他在朝中还遭了二皇子一派人的弹劾。”
顾砚初也不打断他,只静静的听着他说,直到霍汀将京城里的事情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笑道:“你且在这里安心读书,圣上是不会责怪霍大人的。”
与其说二皇子独大,倒不如说是卢家的势力越来越大。
按照师父以前的描述和从霍汀口中说出来的二皇子,并不像是当年策划出那场刺杀的人。
何况,当年太子才二十出头,二皇子比他足足小了八岁,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如何能暗中勾结那么多人。
背后谋划之人,才是当年刺杀的真正主谋。
十几年来,圣上为何要放任卢家势力做大,想来他也明白,二皇子只是被人利用。
卢善忠的门生弟子遍布整个朝廷,牵一发而动全身,自然要弄清他的全部势力到底有多少再动手。
正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霍汀走到石桌旁也坐了下来,他将身子往前探了探,说道:“现在锦衣卫里面有了卢家的眼线,已经被圣上废除,圣上便效仿太祖皇帝又挑选了一批检校,可是这批人实在是差强人意,不堪大用。”
顾砚初的目光一凝,脑海里一下子就想到了安阳山上的那个怀揣密信之人。
他不动声色道:“圣上有什么不能交给信任的臣子去查,用这样的人反而会得不偿失。”
霍汀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自当年太子被流放以后,老皇帝就一病不起,一直派人暗中留意着他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