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初沉吟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好,走吧。”

    老牛头惊喜的赶快站了起来,在前面引着他往自己家中走。

    到了老牛家的院子,顾砚初的眼角余光瞥见了西厢房的窗子打开了条缝隙,牛桂琴在窗后露出半张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

    跟着老牛头进了偏房,一股腥臭的气味立刻就钻进了鼻子里,巩长胜正一脸痛苦的蜷缩着身子趴在炕上。

    老牛婆子坐在一旁抹着眼泪,见到顾砚初来了,老牛婆子赶紧道:“长胜啊,快让顾秀才给你看看。”

    顾砚初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就松开了,说道:“把手伸出来就行。”

    巩长胜咬着牙,将一只胳膊伸到炕边,顾砚初把了脉,时间不长便松了手,对老牛头点了点头出了屋子。

    二人来到了院子里,顾砚初说道:“是中了毒。”

    “中毒?”老牛头惊了一跳,忍不住叫出声来。

    顾砚初点头:“回头我去乔家借些药配了,吃下便能好。”

    “哎哟,那好那好,可真是谢谢你了顾秀才,多亏了你。。。”他还想再说些感谢的话便被顾砚初打断。

    “不过,他中毒的时间有些长,以后恐怕难有子嗣。”

    冲着目瞪口呆的老牛头点了点头,顾砚初便抬脚迈出了老牛家的大门。

    清河村里的百姓虽然不怎么富裕,但过年的时候,依旧还是很热闹。

    过年的前一天,乔氏做了四喜素丸子、鸡蛋卷、香菇酿豆腐和素八珍,又煮了一小盆的素馅饺子,用提梁食盒装好了,让周嬷嬷给顾砚初送去。

    年三十的晚上,村子里好多人家都“噼噼啪啪”的放了爆竹。旁边老牛头家的院子里也支起了大锅,炖肉的香味飘出去了老远。

    因着家中都是女人,过了年没多久又要搬进城里,曼舟家也只是像模像样的做了几种过年才吃的东西。

    晚上,三个人早早的就用完了晚饭,在正屋的炕桌上,周嬷嬷沏好了茶水,摆上了花生,还有一些曼舟自己熬了糖,拌了花生和芝麻做的糖果。

    曼舟家的院子在村子的最里边,东边就是安阳山,过年的气氛不似村子中间人丁旺盛的人家那样热闹,加上一家子都是女人,大年夜难免就显得冷清了些。

    周嬷嬷感叹道:“以往过年的时候,咱们都要做许多素斋送到山上,今年明空师父不在了,我这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

    乔氏点头:“咱们在这村子里住了十几年,今年也是最后一次在这里过年。”

    说话间,乔氏将前几日在城里买的首饰拿了出来,她将玉兰花簪插到了曼舟的发间:“又长了一岁,今年过年娘送你一支发簪。”

    曼舟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说道:“娘,这白玉簪贵重,女儿整日忙里忙外的,害怕弄掉摔坏了。”

    乔氏摸了摸她的脸:“过了年,我们就搬进城里去住,这么多年以来,你和明空师父学了一肚子的学问,学识并不比谁差,以后要像大家闺秀一般行止有度,举止端芳,切不可再跑跑跳跳的。”

    曼舟听话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周嬷嬷在一旁抹了把眼泪,心中不由得酸涩,当年她们若是没有逃出来,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乔氏拉住了她的手,将包在帕子里的银镯子拿了出来,一下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周嬷嬷看着那又大又沉的银镯子,着实吓了一跳,急忙要往下摘:“娘子,这太贵重了,可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