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双呆呆的看着面容苍白无光的他,之前只是听说他身体有恙,但竟没想到这么严重。她怔怔的看着他,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自己身体这么羸弱还坚持每天给穷苦的百姓看诊,这份慈悲与大度真是难能可贵。

    想到他拖着这样的身体守在安哥床边不眠不休半个月,玉无双心里对他的愧疚之情越甚,一句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清茶见越羽安稳下来,将榻上收拾好,再给越羽换上干净的衣服,玉无双见了,连忙上前帮他一起换衣服。

    不知是他长年与药草打交道还是常年喝药的原故,越羽的身上衣服上都有一股子淡淡的药草清香。玉无双帮他整理衣袖时,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只感觉触手一片寒凉,让她心头一跳。

    越羽看着她轻轻一笑,缓缓道:“谢谢你,希望刚才没有吓到你。”

    玉无双心里愧疚得无地自容,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嗫嚅道:“公子怎么能对我说谢谢?刚才是我不小心进屋带进了风才让公子······公子现在可好些了?”

    越羽淡雅一笑,毫不在意道:“哪能怪你,我这是老毛病,从娘胎里出来便是如此,怪不得任何人的。”

    想起他自己给自己扎刺,玉无双心里涌上一阵酸楚,心疼道:“公子医术非凡,可否能治好自己的病?”

    “医者往往不能自医。”他苦涩一笑,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凝重起来,看了看玉无双沉声道:“对不起,我虽然保住了安哥的性命,却没法······”

    话未说话,玉无双已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咯噔’一下往下沉去——

    越羽已跟她提及过,此番替安哥医治有七成把握能帮她取下胞衣,但却会留下巨大的后遗症,那就是终生不可再孕!

    银针封死身体向胞衣供养血液的血脉,却也伤害了她的胞宫,让胞宫无法再受孕。

    虽然之前越羽已预先提醒过她,但玉无双犹自不愿相信,所以才会着急冒失的来找越羽,希望发生奇迹,没想到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案。

    见到她眼神里的失落,越羽清俊的脸庞闪过一丝愧疚,然而不等他开口,玉无双已回过神来,宽慰一笑,感激道:“公子不要多想,你能尽力救下她的性命我已是感激不尽,公子的这份厚恩,我永世铭记,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

    越羽听着她的诺言神情一动,苍白的脸上似乎红润了一些,眸子微阖,里面亮光闪闪。

    走出无为医馆,初春的艳阳已高高挂在头顶,照得人身上暖意洋洋,可玉无双的心情异常沉重,心底仿佛浸入寒风,冰凉刺骨。她眼风轻轻扫过安哥屋子的方向,心里涌上一阵疼惜——

    一个女子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力,是何等的残酷?

    安哥素来喜欢小孩,她曾经私下跟她说过,将来她必定要生一群孩子,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成家产立,也盼着人老的那天儿孙绕膝共享天伦,可如今······

    她的眼睛又开始酸涨起来,想到一路上听到东都人人交耳相传的喜事,她清冷的眸子闪过恨意——

    木梓阳这样的败类也配娶公主当驸马吗?老天同意她都不同意!

    清冷的眸光一闪,她吩咐小刀调转车头朝七三巷更深的地方驶去······

    原定二月十五的棋艺大赛不知何故往后顺延了一个月,青鼎告诉玉无双这个消息时一脸的可惜。她倒没多大反应,本来对什么棋艺大赛就没什么兴趣,当初答应跟穆霆晏去也是因为想趁机出府去看安哥,如今他给了自己自由出府的权力,所以也就不再稀罕什么棋艺大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