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我查她的手机定位,也不知怎么查不到了。

    裴扬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在那边说话,声音似是极度平静,又似是撕裂开来:

    如果还在国内,就来认领唐枝的遗体吧。

    我身形一晃,栽倒在地。

    胃里抽搐,一口血呕到素净的地毯上。

    3

    唐枝离开后,我最近总是做噩梦。

    梦里时而是她满身鲜血的模样,躺在街边,安然阖眼。

    人潮汹涌,我蹲身唤她,她不理我。

    时而是她面目扭曲,痛声质问我:哥哥,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惊醒过来,满身都是冷汗。

    再躺下,又是另一场噩梦。

    心理医生给我打来电话:唐先生,您这月的检查该来做了,治疗跟药物也别忘了。

    我开始患上躁郁症,是在爸妈离世后的第二个月。

    伴随癔症和被害妄想,让我总能看到听到很多不存在的事情。

    我时常难以分清,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真实。

    我怕唐枝担心,一直瞒着她。

    就像她生病后,费尽心思瞒着我一样。

    爸妈走后,我忙得天昏地暗。

    我跟唐枝的关系越来越疏离,却又一直都是那样,坏消息我们都想藏着,怕对方难过。

    爸妈走后,我大三辍学,进了公司。

    无数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我。

    连自小疼爱我的舅舅,也以帮我打理公司为由,试图转移挪用公司资产。

    我开始提防他后,他又找上唐枝,差点从唐枝手里,骗走几套房产。

    那晚,唐枝伤心到在我面前掉眼泪。

    她说:舅舅明明一直对我们很好的。

    我抱了抱她说:还有哥哥在呢。

    哥哥永远都会对枝枝好,永远不会伤枝枝的心。

    说出去的话,我却没有做到。

    裴扬跟裴家断绝了关系,将一份监控视频,送到了我的手里。

    他说:唐枝嘴上总说不在乎。

    但我知道,相比于被人泼了脏水,她其实更难过的,是你也没选择相信她。

    我自小习惯了听我爸妈的话。

    那晚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邀请唐枝来参加生日派对。

    却没想到她被我父亲那样陷害,而我却甚至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时至今日为时已晚,但我,总还是希望再做点什么。

    那份监控视频,是他从裴父那里弄出来的。

    他也因此,跟裴家断绝了关系,跟商业联姻的女友也分了手。

    监控里的内容毫无疑问,是裴父将银行卡,偷偷塞进唐枝包里的一幕。

    其实,我认定唐枝的错,也并不只是因为这张银行卡。

    4

    这几年,我的躁郁症越来越严重。

    身边的亲友纷纷露出真面目,让人防不胜防。

    我真正能信任的,只剩下唐枝一个。

    我怕极了连她也会离开,也会丢弃我。

    越是这样,就越是开始产生幻觉。

    有时候,我深夜起床,甚至会看到她突然进来,将刀尖刺进我的胸口。

    意识一晃,眼前一切又都消失不见。

    我的精神越来越衰弱。

    直到裴扬生日的那天,我看到他开车过来,就在我家前院里。

    唐枝开心出去,他们俩靠着车,相拥亲吻到了一起。

    我无法接受。

    因为当初爸妈出事后,外人都说唐家要落败了。

    裴母就不准裴扬再跟唐枝来往。

    裴扬是妈宝男,因为他妈妈的话,拒绝了唐枝的求助。

    他是那样没有担当,不值得托付的一个男人。

    我看着他们亲吻,恼怒不堪。

    我开车,跟去了裴家。

    又看到唐枝下车,塞给了裴扬一个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