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乖把酒递过去。

    我没提醒她,吃了头孢不光不能喝酒,搓酒也不行。

    况且这酒根本不是什么好酒。

    上一世我被灌了整整一壶,知道这是大伯买的假酒,是用来糊弄奶奶的。

    是拿工业酒精勾兑的。

    要不是这瓶假酒,我也不会死得那么快。

    奶奶把弟弟的衣服脱了,跟大伯一起给搓了三遍酒,而后把他挪到炕头上,盖了两层厚棉被。

    奶奶让我们都出去,说等小松捂出一身汗烧就能退。

    我回到院子里,继续跪在爸爸的棺材旁。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突然传来奶奶的惨叫声。

    快来人啊,快来看看我大孙子这是怎么了!

    我跟着大人跑进屋,发现弟弟已经死了。

    他的烧终于退了,可人变得冰凉冰凉的。

    大家伙儿惋惜地摇头,都以为是在医院的时候没把头孢配酒的毒给清干净。

    没人知道弟弟是被奶奶搓酒给搓死的。

    很快,院子里又多了个小棺材。

    我妈一天之内死了丈夫死了儿子,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人就那么呆呆地坐着,眼珠直勾勾盯着我爸和弟弟的棺材。

    奶奶和我大伯便跟前来吊唁的人说,我妈怕是傻了。

    结果我妈盯着棺材看了半天,突然跳了起来!

    5

    奶奶让她吓得一个跟斗栽在地上!

    只见我妈跑回房里,在带回来的背包里好一阵倒腾,拿出个大本本放进了自己怀里。

    大伯瞧见我妈这样,连忙把奶奶拉进屋,跟她嘀咕上了。

    妈,等办完丧事,你就赶紧把她们母女俩赶走,不然二弟的房就得让小麦她妈给贪了!

    那些都是咱们老林家的东西,不能落在外人手里,您这么大岁数,不怕跟她抢财产,说出去也不难听。

    您别忘了,我才是您亲儿子,那些钱拿回来我一定好好孝敬你,要是放在小麦她妈手里,就得带着去嫁人!

    显然,大伯猜到了,我妈藏进怀里的,是镇上那房子的房本。

    我静静站在漆黑的角落里。

    这些年来,大伯每个月都抢我三百的伙食费,这还不算,现在还惦记我爸留下的房子。

    算起来,我上辈子的死,也有大伯贡献的一份力量。

    如果他带来的不是勾兑酒,我最起码有力气爬到邻居家去求救。

    既然他贪得无厌,那这一世,一个都别想跑。

    ……

    奶奶这辈子心里最重要的,就是我大伯和我弟弟。

    现在她大孙子没了,被大伯这么一撺掇,顿时没了主意。

    儿啊,能行吗?现在不都讲什么继承权吗?

    这些年村里常来人普法,说得多了,类似的官司也越打越多。

    茶余饭后田间地头的,大家就经常当闲话唠,唠着唠着,奶奶一知半解地也懂得了些许。

    大伯的眉头跳了跳,极不情愿地说,那就把小麦过继给我,我养着她!

    奶奶很吃惊,你疯了吧,那臭丫头就是个丧门星,她把她爸和小松都克死了,你养她有什么用!

    大伯脱口而出,就是手续上变更一下,她还跟着你过,怎么会克到我?

    奶奶一愣。

    大伯自知说错话了,赶紧拉着奶奶的手劝她。

    妈你不懂,小麦现在是我弟唯一的骨血,我弟的东西就都得给她!咱们先把钱和房子弄到手,等小麦到了十八把她一嫁,还能得份彩礼呢!

    奶奶脸上依旧愁云密布,万一小麦她妈不同意怎么办?你原来想过继小松,她不就一直都拦着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