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拿出房门钥匙在女服务员面前晃了一下。
他低声说道:“我要是你,现在就回家收拾下包裹,立刻马上离开帝都。”
乔勇要是刚才打她一巴掌,踢她一脚。
也许这事就算完了。
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
他会把这当众受辱忘了?
显然不可能。
这年月,发生了这事有可能会死人的。
这服务员有什么背景易飞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肯定,比起乔家,她那点背景啥都不是。
在这里当服务员人人羡慕,乔依会做吗?
就算让她在这当经理,她会做吗?
女服务员愣了一下,“就算你住在这里怎么了,我为什么要离开,难道就因为我认错了你,你还想对付我不成。”
她并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青年的说话的口音明显不是帝都人。
帝都人特有的骄傲和自信,让她没当回事。
生活在皇城根下,所有的外地人在她眼中都不算回事,哪怕他能住得起这饭店。
她甚至连说声抱歉都不想。
至于乔勇。
就他那身打扮,她完全忽视了。
易飞轻轻摇了下头,拎着瓶子走向电梯口。
该说的自己都说了,后面再发生什么事也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他扭头看向前台。
前台两个值班的姑娘是认识易飞的,她们也认识乔依,看到过易飞开车进出,发生争执的时候,她们也能看到得到,听得到。
然而,她们就那么看着,并没有出面阻止。
两位姑娘看易飞看过去,满脸笑容向他点头示意。
易飞扭回头,走向电梯。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看来,那名自以为是的服务员在这里的人缘并不太好。
乔勇跟着易飞上了电梯。
他眼中的怒火早已消失不见,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
瓦里娅也跟着走了上来。
易飞也不在意,不用说,这个外国妞也住在这里。
帝都能接待外宾的酒店也就这么几家。
易飞走到门口时,发现瓦里娅还跟在后面。
他扭头说道:“这个瓶子不卖,你跟着我们也没用。”
既然知道了瓶子是雍正年间的,他更不会卖给外国人。
瓦里娅笑着向前指了指,“我住在前面,小帅哥,晚上我请你吃饭如何?”
“不如何?”
易飞说完,拿钥匙打开门进了房间。
乔勇也跟着进去,并随身关上门。
瓦里娅盯着紧闭的房门,不如何啥意思,是拒绝的意思吧。
拒绝她的人还真不多,无论是在东苏还是华夏。
乔勇也不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烟和打火机,占燃了一支烟,笑道:“易兄弟,这洋妞不是看上你了吧?”
这事不稀罕。
他听说一哥们每天打扮的人模狗样的混在帝都饭店的大堂,最后还真的被外国一个富婆看中带走了。
只不过,这个洋妞想带走易飞恐怕不可能。
她虽然长得不错,但比起赵丽丽,能比的也就身高了。
其它不足一提。
“他看上的不是我,而是这个瓶子。”
易飞把瓶子放在桌上,“你仔细看看这瓶子。”
瓦里娅是不是看中了自己,他不知道,就算她看中自己,自己也看不中她啊。
但她很喜欢这个瓶子,易飞是知道的。
乔勇说道:“有啥可看的,我看过无数次,民国仿清的玩意,两年多前收的,不瞒你说,一花了三十块钱,你把我叫我就看这玩意?那个洋妞五千块钱买,你真应该卖给她,现在市面上顶天两千块钱。”
民国仿清的瓷器,上等的也涨了价。
但也就那样了,再涨也涨不到哪去。
易飞说道:“你再看看吗?”
乔勇拿起瓷瓶看了看,确实是那只。
文斋里他留下的东西全是民国的东西。
加起来也就几万块钱。
本来文斋里也没值钱的东西,他倒也没有刻意把里面的东西都提早运出去。
瓷器这玩意能卖上价,还不容易出问题,这几年他主要倒卖的就是这玩意。
别的东西收了不少,可基本上没怎么出手过。
又不是没有其它的挣钱门路。
乔勇放下瓷瓶,“有什么问题?”
跟着候金学这些年,他多少也懂得鉴定一些古玩。
但这瓶子,他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
总不能真的是雍正年间的?候金学不会真的打眼了吧。
易飞说道:“这个瓶子不是民国的,是清雍正年间的官窑,价值不菲,虽然你说过文斋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但我明人不做暗事,你说的文斋里的所有东西应该不包括这个,虽然总体我还是亏了两三百万,但这东西还是还给你。”
乔勇愣住了,“你说真的?不是你忽悠那洋妞的?”
如果真是雍正年间的。
这玩意可就值钱,通常来说清中期的官窑,估价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算是很昂贵的了。
“我忽悠她干吗?”
易飞说道:“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包元毅包老?他和东江省博物馆的馆长雷军都认定这是清雍正年间的。”
乔勇说道:“包元毅包老来了?他说这是乾隆年间的?”
他拿起瓷瓶认真看了会。
其实,他看也白看,他根本分辩不出真品和赝品的区别。
这瓶子候金学看过,一口咬定是民国仿制的。
但包元毅说话,那就不一样了。
候金学是野路子,包元毅才是专业的啊。
易飞说道:“包老早上赶到了帝都,说到这里,乔公子,我可得说你两句,你不是说那批家具都是黄花梨和紫檀的吗,可有好几件不是的。”
明代家具大部分是黄花梨和紫檀木的。
到了清中期以后,这两种材质的家具就不多了。
“我还真不是有意骗你。”
乔勇说道:“候金学那家伙的水平也就那样,你瞧这瓶子他都能弄错,木料弄错也很正常是不?”
他当然知道有些不是黄花梨和紫檀木的。
但鸡翅木、铁力木也不差啊。
易飞说道:“无所谓了,瓶子你拿走吧,我这个人做生意就是讲信誉,那些家具别说材料有问题,哪怕是新品做旧的,我也认,谈好的嘛。”
新品做旧的倒是没有。
连民国的家具都没有。
乔勇把瓶子放在桌上,“易兄弟说的好,生意嘛,尤其是古玩生意,哪能因为自己打眼了,再要回来的道理?我说文斋里面一草一木都是你的,别说这个瓶子是雍正年间的,哪怕元代的青花瓷瓶,也和我没关系。”
候金学打眼了,是有点可惜。
但这时候自己把瓶子拿走,那就显得太没品了。
这种事不能做。
“别价。”
易飞说道:“生意归生意,你妹妹乔依还给丽丽一张邮票呢,我就不说多少钱了,虽然东江咱们长辈之间有点矛盾,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如今认识了,也算朋友了,也别说谁吃亏沾便宜,瓶子你拿走。”
“瞧你这话说的。”
乔勇说道:“好像只你讲朋友义气,我乔勇就不讲朋友义气,不管你信不信,港城的事情是候金学搞出来的,我不得不替他兜底,我现在需要钱,所以拿东西抵给你,瓶子我不要,另外再送你点东西,省得你老说吃亏了。”
易飞说道:“真不要了?我告诉你,这个瓶子拿到港城,起码价值百万港币以上,要是拍卖就难说了,碰到喜欢的出几百万也有可能。”
“几千万也和我没关系了。”
乔勇说道:“还有一些垃圾玩意,我没功夫也没时间处理,便宜你了。”
易飞有点好奇,“啥玩意啊?”
乔勇说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