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陈聿为惹出来的麻烦,干脆拉上他一起来做冻伤药。
姜渺渺列了一堆材料单子给陈聿为,让他想办法去弄来。她买不到的东西,他有渠道。
润肤油制作方法简单,等材料到齐,姜渺渺和陈聿为联手,再加上有何阿姨帮忙,一天的功夫就做出了一大桶,起码能装个两三百盒。
“不用做太多。”陈聿为说,“看着卖。”
“交给你了。”姜渺渺摆摆手,“我不管了。”
陈聿为接手后,目的明确,首先保证部队家属院一家限购两盒,不买也没事,不强求。
剩下的,陈聿为拿来送礼。
……
部队宿舍。
两个张扬盛气的青年正躲在角落里吸烟。
“啧,老陈真舍得,一盒5块钱白给我们用!”
“如果不白给你用,谁来给他扬名。”面容沉郁的青年讥讽道:“他这次至少捞了七八百块!名声也得到了!”
“说捞也太难听了。”另一名青年大大咧咧地说,“石玉昆你就别气了!要怪就怪咱们家里人,非要送我们来当兵!”
石玉昆没接话,垂着脸,让人无法看透。
一支烟很快燃完,严飞按灭烟蒂,“我劝你收手,你想搞陈团下台是不可能的,别到时候把自己搞进去了。”
“要你废话。”石玉昆踹了严飞一脚。
严飞胳膊肘往后一顶,用劲捶他。
“在陈团手下也不是没好处,你瞧,咱们身体多结实,想生病都难。”
他和石玉昆是二代,家里条件好,上有哥姐抗事,身为小的只要不闹出大事,父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石玉昆是在港岛外祖家长大,人长得白净,爱读书,是圈子里风云人物,却被老子批评是小布乔尔亚,思想出了问题。
他做梦都想出国,不止是逃避他老子管控。他受够了现在的风气,他喜欢自由,一天不喝咖啡心痒痒。
石玉昆写了许多信想让外祖帮忙,先回到港岛,哪知道被亲爹强行安排入伍了。
进部队头一天,周围全是不讲文明粗鲁的野蛮人,指导员还是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的,石玉昆就感觉天要塌了。
当即就想设法联系熟人,组成了刺头闹事,不服管。
他有老子有背景,管他的人可没有,敢指挥他们这群二代,前途不想要了?
谁知最后是陈聿为这个硬茬来收拾他们。
三伏天里站军姿,雨天里泥地匍匐前行……
不服管?关禁闭,不给吃不给喝,饿两顿就老实了。
石玉昆屡次找事没成功,干脆装病,被陈聿为带来的军医,按着一顿检查。
什么毛病也没有,小伙子气血旺着呢!
几个月下来,石玉昆受不了,他一个优秀的知识青年硬生生被磨成了个土黑糙汉子,没天理了!
家里人不帮忙,他就找外人。
这次雪灾救援行动,石玉昆是打算当逃兵的,车票和钱都贴身携带。
大半夜出行,到了需要救援的地方,豁!
整个村的人全都埋在石堆下面,到处都是惨嚎声,喊救命的,小孩子叫嚷爸妈的……
石玉昆血液都沸腾了,挖,挖,拼命挖。
很多挖出来就是具尸体,没热气,已经僵了,灰头土脸,浑身是血。
挖出一个又一个,只要挖出一个活的,大家伙高兴啊!干劲十足!
石玉昆亲手刨出一家三口,男的年纪看着还没他大,俯身保护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则紧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小婴儿巴掌大的脸,白灰灰一片。
石玉昆咬牙切齿,胸腔里闷着一股气出不来平不了,想呐喊,想咆哮。
妈的!这什么世道啊!老天这杂碎降这么多天灾,就是存心不肯让穷人活的!
石玉昆没有太多时间悲痛,他要继续拿起铲子,刨土救人。
村民也自发加入救援,但他们的力气小,组织能力不强。
幸好,幸好有他们来了……
“解-放-军同志,谢谢你们啊!”
村民们朴实,感谢的方式也很朴实,拿出的家里的东西招待他们。
煮好的鸡蛋、萝卜、白菜……
他们在石玉昆眼中,不再是书中寥寥几笔记录的形象,而是一个个真实的面孔,是这片土地里,最勤劳坚韧的人民。
严飞捶完石玉昆后,见他神情复杂,顿时收敛了笑容,面容变得冷酷。
“石玉昆,你要走就利落点,别牵连到咱团任何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石玉昆闻言,意外地看严飞,还没断奶的大刺头也改性了!
严飞没得到他的答复,情绪烦躁,揪起他的衣领,最后一次警告:“你听到没有?!”
“谁说我要走了?”石玉昆手掌搭在严飞的臂膀上,狠劲一推。
严飞踉跄后退,惊讶地望着整理衣服的石玉昆。
“你……你改变主意了?”
说到最后,严飞呼吸一顿,控制不住地笑了。
“我马上要升排长了,跑个屁。”石玉昆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土。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啊,未来的石排长!”严飞嘿嘿直乐,搭上石玉昆肩膀,继续哥俩好。
石玉昆抬起头,目光望向窗外。
这片土地再不好,也要有人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