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东厂的势力如日中天,捉拿人的速度犹如雷霆万钧。

    杨春等几名太监,甫一落入东厂之手,人还是云里雾里的。

    更别提能有半点与外界通风报信的机会。

    李墨寒把銮仪卫那套审讯人的方法运用得炉火纯青,还自创了诸多令人胆寒的新花样。

    目睹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作恶多端的家伙,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卑躬屈膝,李墨寒胸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甚至有股要将他们彻底摧毁的冲动。

    杨春几人皆是年迈的老太监,哪里能扛得住昭狱中那些残酷手段。

    加之他们与秦宣之间不过是利益纠葛,非主仆情深,为了活命,自然全都招认了。

    李墨寒对此深感意外。

    他惊讶的倒并非是藏宝图的存在。

    毕竟,李太后也曾对他隐约提及过。

    他震惊的是,秦相竟敢背着轩辕裕私寻藏宝图,那这人所谓的忠诚,到底有几分?

    这大启的君臣,可真是个大笑话!

    李墨寒只觉得,真是心想事成,天遂人愿!

    他正愁要如何挑拨轩辕裕与秦相之间的关系,老天就把这份“大礼”送上门来。

    李墨寒面色一沉,即刻下令封锁御马监,严禁任何人出入。

    随后,他又细细询问秦相是如何与杨春等人暗通款曲。

    杨春支支吾吾半天,仍是全部交待了。

    嘱咐手下严加看管这几人后,李墨寒便匆匆去禀报轩辕裕。

    果不其然,轩辕裕听闻此讯,面色骤变。

    他回想起秦相曾率众旧臣,在安济坊向他哭诉避难海外的艰辛,誓要匡扶正统的忠诚模样。

    若非张秀义在旁佐证,他如何敢信,这天下原本应该属于他的。

    对于秦相等旧臣,轩辕裕心中自然是感激万分。

    即便如今他已看穿秦相等人掌权后的各怀鬼胎,却也认为此乃人之常情。

    至少秦相等人助他登上皇位之心,是真诚无二的。

    然而,今日之事,却似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怒不可遏,双眼充血,怒吼一声,便将桌上的茶具摔得粉碎。

    李墨寒漠然地跪在一边。

    殿外,一名宫人不慎发出声响,轩辕裕随即便冲出去,对着那宫人便是重重一脚。

    “此人定是奸细,给朕拖出去,斩了!”轩辕裕对着周围的亲卫怒吼道。

    那宫人吓得脸色惨白,哭喊着:“陛下饶命,奴才冤枉啊,奴才不是奸细!”

    亲卫们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上前。

    轩辕裕见状,怒火中烧。

    他亲自上前,对着两个愣在原地的亲卫,左右开弓,各赏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厉声道:“废物!朕的话听不懂吗?立刻执行!”

    亲卫们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

    皇上何时变得如此暴躁?

    连他们这些近身侍卫都随意打骂,简直不可思议!

    轩辕裕的眼神冒着凶光,亲卫们不敢再犹豫,上前将那宫人拖走,留下一路水渍。

    轩辕裕厌恶地看了一眼地面,大声命令:“来人,速速清理干净!”

    宫人们吓得四散而逃,赶紧去找清扫工具,殿外瞬间空旷。

    发泄一番后,轩辕裕心中的怒气稍减,转身回到寝宫,这才发现李墨寒仍保持着跪姿未动。

    他连忙上前,温柔地将人扶起,搂入怀中。

    “小傻瓜,怎么一直跪着,也不懂得自己起来。”

    轩辕裕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李墨寒抬头,轻声答道:“陛下未允,臣不敢擅动。”

    这话显然愉悦了轩辕裕。

    他靠在李墨寒肩头,轻叹:“不知怎的,朕近来心绪难平,总像有团火在烧。”

    李墨寒轻轻抚摸着轩辕裕的头,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陛下日理万机,朝中琐事繁多,自然辛苦。”

    但,他的嘴角却不动声色地微微翘起。

    轩辕裕听得很受用,叹道:“苏太傅还让朕亲自出题殿试,朕至今毫无头绪。”

    李墨寒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提议道:“或许,可以请吴统领入宫,与陛下共商对策?”

    轩辕裕闻言,眼睛一亮,雀跃得像个小少年。

    “对呀,吴大哥见多识广,找他帮忙准没错!”

    说着,他便跑到殿门口,急切地吩咐道:“快去,请吴统领即刻进宫!”

    ……

    吴楚洵被召进宫前,正在北郊校场督练那支特种兵。

    军队中共有武教练五人。

    总教头自然是他的冤种师傅李山。

    这人原也是赤峰营的武教头,精锐中的精锐,一身武艺无人能及。

    吴楚洵请李山,只说了句:“师傅,你终于可以实现回报我爹的夙愿了,将毕生所学都传授出来吧!”

    李山嘴角抽搐:“我真谢谢你……”

    其余几位教练,皆是吴楚洵于秋狩盛会中结识的五军都督府的“好兄弟”,个个身手不凡。

    而这五千名特种兵,皆是各营精挑细选精锐,全是寒门子弟。

    吴楚洵对教练团队严令,需从刀枪剑戟、火铳炮术到骑射马战,无一不精,全面提升士兵们的战斗力。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每日特设思想课,旨在转变这群士兵们的忠君思想。

    他要让这些士兵明白,穿上这身铠甲,不是为了给哪个皇帝当保镖,而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百姓,每一个家。

    军队唯有正义之师,方能激发澎湃士气。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让这群士兵从忠君的桎梏中解脱出来,让护君之心渐渐转变为护民之志。

    名义上,他们是皇帝的护卫。

    实则,这五千精锐,唯吴楚洵马首是瞻,人令大于令牌。

    这是一场豪赌,赢了,那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剑,所向披靡;

    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吴楚洵从不怕输。

    为了笼络人心,他更是豁出去了。

    和士兵们同吃同训练,还自掏腰包,月月发奖金。

    那钱花得,比流水还快。

    这不,王行之带来的一年互市盈利及赵老板的分红,转眼间就被他散得差不多了。

    没错,咱们的吴统领,又再次变回了穷光蛋。

    吴楚洵摸了摸下巴,心里琢磨,这次,又该找谁“化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