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妜完全没听进去自己的劝告,褚卿有种面对着一个小祖宗的无力感。
这要是朝廷上的朝臣,他肯定直接让人把他们拖下去斩了,但这人是霍妜,骂也骂不得,打更打不得,又怕她一意孤行遇到危险。
褚卿头一次生出一种‘人生好难’的感觉。
“记载中有僵尸出现,所以我知道尸毒不奇怪,倒是你,知道的似乎比我还要多。”
霍妜挑了挑眉,“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现在传信京城虽然来得及,但到时候难免会有一场大战,到时候想瞒都瞒不住喽。”
“事关一城百姓,让他们知道又有何妨。”
褚卿不是那种为了怕引起恐慌,让百姓对朝廷产生不信任,就隐瞒消息将所有人置于水火的人。
霍妜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我好不容易决定插手帮帮你们呢,你居然不领情,要是我来处理,完全可以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解决,根本没必要兴师动众。”
“可我怕你遇到危险。”褚卿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厢房里四个人都怔愣了一瞬。
褚星洛眨巴眨巴眼睛,轻轻扯了扯霍妜的衣袖,“娘亲,洛洛也怕你受伤,还是让堂哥陛下派人过来叭。”
霍妜愣愣的看向他,又看了看褚卿,将心里那点不自在挥去,“我是那种不爱惜生命的人吗?你就说信不信我吧。”
“那你告诉本王,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处理?”
褚卿可不相信霍妜是什么大爱无疆的人,她向来都是能劳烦别人绝不累到自己。
见他不接感情牌,霍妜只能走真诚路线。
其实她执着自己处理僵尸还有一个原因,养尸地里通常会有能够散发阴气的宝贝,最厉害的那只僵尸心脏里同样会凝聚出一颗宝珠,这可以说是天材地宝级别的,如果能拿到手,她就可以借助宝物,布下阵法,搜索出一座山里有没有天心草。
到时候就能事半功倍了。
但宝珠必须要用特殊的力量才能保存下来,否则携带着它的僵尸死了,它也会自毁。
暗乾和褚星洛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前者是完全没想到这种极其危险、堪称灾难的事情里居然还有好处可以捞。
后者则是压根儿没听懂,只是觉得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褚卿的关注点:“你还会阵法?”
要不是太油腻了,他都想说一句‘霍妜,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本王不知道的’。
霍妜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之前不都跟你说了我是通灵者嘛,会一些奇门异术很正常吧。”
“你当时只说你能听见死人说话。”
“....是吗?那应该是我忘了。”
“......”
最后褚卿退了一步,他还是会让京城那边派人过来,不过可以先让他们在周边守着不动手,而霍妜也要退一步,如果不行的话,她必须马上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
平城里的确有不少褚卿手下的人,霍妜说要盯着阴家祠堂,看看有哪些人进去,当天祠堂周围就多出了好些隐藏过后的气息,一连两天都有人看着。
霍妜不由得拍了拍褚卿的肩膀,“有权有势就是好办事啊。”
褚卿抬眸看着她,“你也可以这么有权有势。”
他那双狭长幽深的凤眸里,好像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性。
霍妜收回手,笑容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那当然,只是看我想不想而已。”
真是奇了怪了,她居然感觉褚卿的眼神像是看猎物一样,而且还真的有一丢丢说不上来的压迫感,让她觉得不自在。
“那要怎么样你才会想呢?”褚卿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嗯?”霍妜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想这个?我对当皇帝没兴趣啊。”
“?”
“当皇帝?”
霍妜点了点头,“你不是这个意思吗?那天底下哪有比皇帝更有权势的人啊。放心吧,我绝对没有把褚穹启给拉下马的想法,管理一个国家可太累了。”
褚卿:“......”
搞了半天,她以为本王在试探她有没有谋逆之心?
霍妜觉得自己想的没毛病,毕竟刚刚展露出了自己懂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知识,所以被试探很正常,到时候她真的把四十九只僵尸给秒了,褚卿身为摄政王肯定会再次对她感到忌惮,她得提前打个预防针。
暗乾在旁边和暗巽大眼瞪小眼,没办法,那俩人的对话他们插不进嘴,只能这样打发打发时间。
褚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霍妜继续这个话题了,只能将注意力转到别处:“话说回来,洛洛自从住到这家栈来之后,每天夜里都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自从来了平城,褚星洛身上的确有些异样。
本来很喜欢跟霍妜住一起的,可他现在却主动要和褚卿一起睡,或者跟暗乾暗巽住一间也行,就是坚决不要住霍妜那间屋子。
霍妜有点失落的同时还是很开心的,她还是喜欢一个人独享一张大床。
听到褚卿这么说,她支着下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可能是和养尸地有关,小孩子对一些不好的气息很敏感,我这间厢房正对着阴家祠堂,他不喜欢很正常。”
这个说法是真的,不过霍妜觉得,褚星洛的敏感明显异于常人,他在城门那边的栈时就已经有这种情况了,隔得这么远,显然不符合常理。
但她没跟褚卿实话实说,本来他就还对洛洛的身份存疑,要是说了的话不是平添猜忌吗。
“这样吗。”褚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霍妜知道他没完全相信这个说法,能当摄政王,怎么可能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不过不影响她就行:“京城的人到了吗?”
“嗯,今早就已经到了。”
“那就好,我估计今晚那些僵尸就要出土了,你让他们做好准备吧,我也要出去准备准备了。”
“今晚?”褚卿起身走到窗台边,看向不远处的祠堂,“你不是说要三日吗?”
霍妜耸了耸肩,“我说的是不出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