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程已经把院长扶乩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江侯爷和江锦书。
“扶乩?”江锦书风中凌乱,“不是卜卦吗?扶乩的话……我怎么记得是请神?”
江锦程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院长是这么说的。他上香扶乩都有屏风隔着,我在外面只能囫囵看个影子。小锦鱼平安就好,若能如院长所言,明儿有人会送她回来,扶乩还是卜卦重要吗?”
“问题是,这个时间不大好啊!”江侯爷道,“我本想着在你们娘亲醒来之前把小锦鱼找到放回去,可这……”
找不到人,便只能期待洛院长这边了。
江侯爷一家,除了江锦年迫于在书院读书的压力称呼书院院长为洛掌院外,其他人都叫他院长。
院长越不愿意听,他们叫的越欢实。
怎么不算相爱相杀呢?
“我觉得……院长是有真本事在身的。”江锦程想到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洛院长瞬间灰白的脸色,有些担心地道:“总觉得他这次扶乩和以往不同,院长的脸色是真的变差到肉眼可见。”
江锦程道:“爹,您说我们要不要送些补品过去?”
他是武将,不擅长文臣那些虚与委蛇,但正常的人情往来他还是懂的。
“此事你不用管,回头我会亲自去谢他。”江侯爷面色肃然,语气警告之意明显,“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出去。”
江锦程和江锦书齐齐道是。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侯爷显然很相信洛院长扶乩之后的结果。
那就剩下……
几个时辰,江锦书已经着急上火地咽喉肿痛,喝水都困难。
他努力吞咽着茶水,哑着嗓子道:“娘这边怎么办?天一亮,安神香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他们这么大动静,江夫人却一无所知,但凡脑子正常的人,就会察觉不对。
江锦书已经能想象到晨光熹微时要面对的狂风骤雨了。
他说这句话,不是让江侯爷想法子平息,都是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也一样。
既然平息不了,自然需要人顶在前方。
眼下顶风的最好人选,就是江侯爷。
“我啊?”江侯爷苦恼地耷拉下肩膀。
江锦程和江锦书一脸“舍你其谁”的恭维表情。
江侯爷恨不得一口唾他们脸上。
要儿子有什么用?不如丢了!
都丢了吧!
“娘亲这边有爹,祖母那边呢?”江锦程虽没有亲眼所见,但老三在二叔院子里做的事,他已经一清二楚。
还有安神香。
今夜用这宝贝的,可不止江夫人这里,还有松柏苑。
而且松柏苑是大范围使用,将所有人都弄倒之后,地毯式搜索。
江锦程无奈,“既然都用安神香了,为何不在二叔那里也用上?”
“用上了,只能搜人,搜不到呢?去哪问口供?”江锦书火气未消,脾气自然不好,“武将在文臣面前总是低人一等,是他们不想踩在文臣头上吗?还不是因为没有办法?”
“杀鸡儆猴,也不是谁都能当那只鸡的。”
“祖母年岁大,又不是亲的,我不能选。”
“那就只能选二叔了。”
“何况江云眠是二叔的私生女,人也是二叔非要留下的。他既已经做了初一,我为何不能做十五?”
“不要说什么长辈不长辈的那一套。”
“若二叔真的顾念亲情,江云眠就不会有机会把妹妹弄出去!”
“人,我已经抓了,口供也已经拿到。”
“陈山和李默带人去找,只找到了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马车。不过他们说,那里有清晰的车辙,应该离开不久,妹妹很可能被他们救了。”
江侯爷瞪眼,“怎么同你大哥说话呢?还有你二叔……”
“爹!”江锦书的声音微微上扬,“锦鱼说的那些事,您不是没有听到。您把他当弟弟,他有把您当兄长吗?”
“您可不要说什么他不过是为了些家产,江云眠所作所为也同他无关的话。父女之间,总要互相帮衬,江云眠所作所为,二叔真的一无所知吗?那他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蠢货?”
“江锦书!”江侯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手要拍在桌案上时,被江锦程拦住。
江锦程道:“娘还在睡,院子外也有人。”
江锦书不甘不愿地同江侯爷道歉,“为了不说出更难听的话,我出去走走,大哥在这里陪着爹吧!”
走到门口,他头也不回地道:“陈山和李默出城时,是拿着爹的腰牌,宵禁后出城,便是有爹的腰牌事情也不会小。明天又是小朝日,大哥不上朝,爹是要去的。妹妹失踪的事情瞒不住,陛下定会问起,爹还是想想怎么同陛下回话吧!”
真是风水轮流转。
前几日韦大人管不好自己府邸之事被御史上奏,被陛下申斥,如今就轮到永安侯府了。
能在大晚上的让人将女儿偷出去,岂不是说明永安侯府四处漏风?
让这样的人掌兵?
是在开玩笑吗?
江侯爷闭了闭眼,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锦书。”江锦程叫住人,“你既然提了,定然有法子。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置气了。”
“置气?”江锦书倏然转身,“大哥到现在为止还觉得我是在置气?”
江侯爷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盅一饮而尽,“滚回来坐下!”
“看来你这口怨气是憋很久了,有什么话,不如趁着这会儿我和你大哥都在,让你说个明白。”
瞥一眼三儿子嘴巴上的大燎泡,江侯爷不疾不徐地道:“免得有人把自己气死了。”
“说就说!”江锦书把迈出门槛的左腿收回来,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走回来坐下,“先说话,话是你们让我说的,事后可不许报复!”
江侯爷轻嗤一声,“小人之心。”
江锦书更气了。
江锦程头疼,起身拿茶壶,给他们一人添一盏茶,“先喝茶,再慢慢说。事情已是如此,着急也没用不是?院长已经算出了妹妹平安的消息,其他的问题,一样样解决就是了。”
“大哥总是这样!”江锦书第一剑刺向江锦程,“就是大哥总纵容爹,二叔才会如此张狂!”
亲弟弟,忍了!
江锦程压了压眉心,“行,你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