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想了想,道:“找个不听话地出来在院子里杖毙,让所有人看着,若是哪个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就放人。”
“不然,一个个乱棍打死。”
江锦书笑眯眯地看向江二夫人,“二婶,我若是没记错,您院子里的人,可都是签了死契的,是吧?身契呢?放在哪了?”
“在、在……”江二夫人是真怕了,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她想说的,可就说不出来。
她从没有一刻觉得江锦书这样可怕。
在江二夫人的印象中,长房中最值得忌惮的人是江锦程。
长房嫡子,还同老侯爷最像。
同江侯爷比起来,江锦程才是老侯爷最看重的人。
老侯爷喝醉的时候说过一嘴,唯有江锦程能把江家枪法发扬光大。
至于江锦书,一个书呆子罢了。
可就是这个书呆子,前些日子才给过他们没脸。
今儿换成江锦书,更可怕了,这个直接要命。
打死一两个下人不算什么,银子买来的,命在他们手里,哪个家主没打杀过下人啊?
可江锦书要打死的,不是一个两个,是要一个个的挨着来啊!
留在最后的人,不被打死也被吓死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
江锦书太狠。
“二婶。”
江二夫人不知道江锦书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被他的手一拍肩,就跟身上缠了一条蛇一样,吓得差点儿尿了,“锦、锦书,你别乱来啊!身契我都收在库房多宝阁最上面的那个红木的匣子里。”
“早说不就好了?”江锦书让乔顺亲自去取,乔顺不放心他,让李默去取。
他得在这里守着江锦书。
李默是个识字的,做事也很有章法,拿到装身契的盒子后,立刻一张张验看,数量和院中下人的对得上。
他把江二老爷小妾的身契单独拿出来,其他的交给陈山,让他随便挑,但凡是死契,皆可拉出来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至于小妾的身契,他给了乔顺。
乔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李默不错。
江二老爷有一妻五妾,一个是老夫人送的,一个是江二夫人抬的,剩下三个据说是友人送的,至于是人家送还是他买的,谁知道呢?
“公子。”乔顺把五张身契给江锦书。
江锦书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知道江云眠在哪里,就算不知道她在哪里,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去,怎么出去的也行?”
“我这人,文不成武不就,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二叔身边的几位,有来得早的,有来得晚的……不管早晚,我相信以你们的心机手段,该知道的都是知道的。”
“我喜欢做商贾事,而做商贾呢?‘信’很重要,所以我这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说要将逍遥苑有死契的一个个打死,就绝不会放走一个。”
“不说,我们就耗着。”
陈山来得巧,“三公子,院外已经准备妥当。”
“那就开始打。对了,这屋子太闷,窗户门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打开,也好让屋子里的人都听听响,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记性好起来,抓住那么一两条能救命的消息了呢?”
“至于你们……”他看着那几个庶妹,“你们二叔的子嗣,不是买来的仆役,不用怕,不过你们的娘……就需要好好想想了。”
江二夫人稍稍放下心,她到底是明媒正娶的,江锦书还不至于疯到把她也打死,但江锦书若是问不出来呢?人都打死之后,是不是轮到老爷和她了?
她看向江二老爷,“老爷,都这个时候了,你若是知道什么就告诉锦书,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若是娘知道……”
娘?娘!
江锦书带着这么多人举着火把过来,便是松柏苑的江老夫人歇下了,侯府内院巡夜的婆子呢?
这群人中有长房的人,有二房的人,自然也有松柏苑的人。
她们怎么没有一个人去报信?
是没人去,还是去了……松柏苑的人出不来?
人最怕自己吓自己。
江二夫人越想越怕。
她被捆着,动不了,直接歪下身子朝江二老爷撞去,一口咬在江二老爷的肩膀上,“你说,你倒是说啊!那个野丫头不会是你和哪个贱人生的吧?不然你为了她,就看着我们去死?外室比你的妻妾还重要是吧?远香近臭,你真是个老不要脸……”
“二婶。”江锦书杵着下巴,看着她发疯,“二叔的嘴巴还被堵着,你让他怎么说啊?”
江·被堵嘴·二老爷:“……”
江·犯蠢·二夫人:“……”
在被打死之前,一个婆子招了。
陈山是从守门的婆子开始打,方才他踢开大门时,跑出来的那个婆子最先开口。
没办法,她不想第一个被打死。
“我是冤枉的!我在半个时辰前才过来换班,之前是王婆子守门,若有人和那个野丫头有关,一定是她。”
“王婆子?”陈山扛着大刀,“哪个?自己出来!”
目光如果有声音,此时一定跟万箭齐发一样,直直射向一个跪在人群中的婆子。
陈山走过去,抽出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说,还是死?”
“二老爷!有人传话给二老爷,说是送了他一筐果子,还不许人碰触。果子……给了厨房的钱嬷嬷。”
钱嬷嬷软倒在地,“果子?果子我都没看上一眼!那筐果子送进来,我本想看了之后去回禀二夫人,可前院的小林子来,说二老爷让送给老夫人,把筐搬走了。”
王婆子道:“午后我守门的时候,进进出出的人都很寻常,只有这个筐……”
她是见过江云眠的,自然知道江云眠的身形能躲进框子里。
所以陈山问的时候,她立刻就交代。
之前不是不想,是没联想到一起……
因为她今儿真没见过江云眠。
可为了活着,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三公子就要消息,只要对他们有用的消息就行。
小林子?
陈山立刻去回禀江锦书。
江锦书也不走,直接吩咐乔顺去抓人,他继续在这里看二叔和二婶狗咬狗。
而江锦鱼呢?
正在一架马车上睡得香甜。